周雪荣把名片翻来覆去看了看，又塞给徐明朗。
“哥帮我保管吧。”
“啊......好吧。”徐明朗刚塞进兜里，就见远处几位中年人往这边走，周雪荣回头看了一眼，开始挨个打招呼握手，徐明朗想起姬乐幻的话，很识相的往后退了几步，溜达到周雪荣的展位前。
那是一尊高约一米的石雕，依然是周雪荣偏爱的男性裸体载体，只不过是半身像，它的左脸连同胸膛是被凿开的，从缝隙里伸出半只手来。有点惊悚，又有点悲伤。
像周雪荣留给他的印象。
徐明朗有时会觉得自己根本不了解周雪荣。就好像看着一副风景画，雾里看花，触不可及。
他们每晚睡在同一个被窝里，可他却不能懂周雪荣的那些挣扎。这些作品更像是周雪荣缝隙，让他能窥到一点流露。
他告诫自己，也许这个世上根本没有谁能彻底了解另一个人。更何况周雪荣若真是那样简单就能理解的人，那该多么无聊啊。
徐明朗回过头，在人头攒动中看着周雪荣游走在人群里，阐述自己观点时光芒四射的样子，让他第一次有了自卑感。
他的男孩正在闪闪发光，而他却对那个世界一无所知，看着他的光芒为他人而闪耀。
徐明朗突然不那么开心了。他后悔自己像个小丑一样出现在这儿，穿着粘毛西装，英文也不够好，就连站在周雪荣身边都做不到。
不远处，周雪荣笑着挥手送别一些业界知名的收藏家，回头找寻徐明朗的身影，快步走上前，孩子气的扑上去拍了拍徐明朗的肩，却看到徐明朗有些倦容的脸。
他敛起笑容问：“怎么了？不舒服吗？”
“...啊。没有没有。刚才在想事。”徐明朗迅速拾回笑容，补了一句，“聊得怎么样？”
“非常投缘。”周雪荣忍不住捧住徐明朗的脸，“下一期《艺术界》打算做一期关于我的采访。”
“是吗，那太好了。”
徐明朗不会说自己根本不知道《艺术界》是什么，他也绝不会出口去问。那样只会显得他更蠢。
周雪荣是极为敏感的人，从徐明朗一开始出现在他面前时，他就感觉到了徐明朗的不自在。他还以为是徐明朗不习惯这样的场合，但是现在看来没这么简单，徐明朗的不自在已经变成一种失落，一下将他飘在云端的心拉了下来。
周雪荣为徐明朗拿了一杯香槟，看着他喝下一口，漫不经心的说：“听说一点点酒精可以让人变得开心。”
“真的吗？你听谁说的？”徐明朗盯着周雪荣的嘴唇，很快明白了他什么意思，“我没有不开心。”
周雪荣做出一个和他很不相称的调皮表情。
“我真的没有不开心！今天是你的好日子，你得到同行的赏识，有更好的工作机会，我怎么会不开心？”徐明朗一口气说完，却觉得这语气都说服不了自己，叹了口气，“好吧。我是有点不开心，但就一点点。”他食指和拇指捏在一起，做了个手势。
“是因为我吗？”
“......我不知道。”
他撒谎了。
“嗯，好吧。虽然不知道原因，但是我不希望哥不开心。”
徐明朗转过头看向周雪荣，他能从周雪荣脸上读出想要接吻的意味，但他不敢有所动作。他猜周雪荣也不会。
这种念头一闪而过，紧接着脸颊就被沾着水汽的玻璃杯碰了一下。
“好想现在就回家啊，这样就可以亲亲你了。”周雪荣低头摆弄杯子，嘟囔着，“现在只能用杯子代替一下啦。”
徐明朗感觉心脏被射了一箭，脸颊微凉的那块皮肤存在感很强，过了好一会儿才缓过来。
“你是真他妈可爱啊。”
周雪荣低头笑得只见眉毛不见眼，慢吞吞的凑过去，眼睛流连在雕塑作品上，指骨却缓慢的击打着徐明朗的手背，似有若无的摩擦着。徐明朗疑惑的抬头，周雪荣却目不斜视，好像真是看展时无意碰到他似的。
徐明朗先是感到隐秘的刺激，很快又被歉疚吞没。他喜欢周雪荣的温柔，却也不想他总为温柔所累，一味迁就他。
“你今天特帅。”徐明朗夸赞道。
“只有今天帅？”
“比以往帅一点点。人靠衣装嘛。”徐明朗不自在的踮了踮脚，“但是，我想......我可能是因为这样，才会变得不开心。”
周雪荣深深看向徐明朗。
“我好像太习惯你跟在我后面了。今天的你真的很帅，也很亮眼，整个展会都像是你的主场，是我没有踏足过的世界，我就只能站在一边看着你和别人说说笑笑的......”徐明朗说的自己都不好意思了，挠挠眉毛，“真正让我不开心的不是你，是我自己。我没有想象中那样为你感到开心......”
“噗。”周雪荣突然的笑声打断了他，让徐明朗费解又有些恼火。
“我他妈认真跟你讲！”
周雪荣连说了几句“我知道”，做出道歉的手势，笑声却停不下来。徐明朗在一边抱臂，负气的等待周雪荣笑完。
周雪荣狠狠拧了下大腿才收敛笑容：“对不起，我就是太开心了。”
“哈？”
“哥可能不知道，一直以来我是用什么心情站在你身边的。”周雪荣眼里还残留着笑意，语气却温和而平静。他认真的眼神让徐明朗一时忘记了周围的嘈杂，好像世界只剩下照向二人的暖色光束。
“我可是看着你的背影长大的。”
徐明朗愣了一下。
“我向往你，崇拜你，敬你也爱你，满眼满心都是你，所以有时候我会害怕你看不到我。”
徐明朗脸上发起烫来：“啊......我都不知道这些？”
“你现在知道了。”周雪荣耸耸肩。“一直以来我都不怕自己爱的更多，只怕你注意不到我。直到今天我才知道，原来担惊受怕的不止我一个。谢谢你。”
这番直白的表白把徐明朗弄得臊得慌，他永远无法理解周雪荣为什么能面不改色的说出这种令人害羞的话。可当他看向周雪荣的脸，却发现对方脸上半点羞涩也没有，平常的好像在谈论今天的天气。
周雪荣向他身边跨了一大步，肩膀挨着肩膀的距离，贴在他耳边说了一句。
“所以请哥再多爱我一些吧。”
徐明朗捂着耳朵一脸惊讶，周雪荣却早就带着笑容钻身进人群，留下他原地发愣。
“操。”
他喝了一大口香槟，压抑自己现在就想拉着周雪荣离开的冲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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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总可能是下一部的关键人物啦，小可爱们安心啦，小雪和朗哥到时候会舒舒服服的二人世界的哈哈哈哈~~下一章番外应该是后天或者大后天这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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