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钰博？我不知道。”牟云笙接过百吉饼和咖啡，继续和电话那头的母亲说话，“没事联系什么？”
果不其然，得到的又是母亲一通关于不关心好朋友之类的训话，牟云笙空着肚子，一只手同时拿着百吉饼和咖啡，哭笑不得，索性说：“得了得了，你挑重点说行吗？我还要上班。”
母亲这通电话完全是为了单钰博。不知道她从哪儿听说了单钰博来美国的消息，打电话向自家儿子确认：“小年夜也快到了，你和他说一声，来家里吃饭呀！”
“你自己和他说好吧？”母亲对于单钰博的关照是长年累月的，牟云笙见怪不怪，他一边听着母亲对于此事的想法，一边对迎面走来的秘书打招呼。
谁知Sandra却停下脚步，一副有话要告诉牟云笙的模样，他只好敷衍搪塞母亲。
“我真不知道他是不是来了纽约，他没告诉我。你要是觉得他来了，想让他上家里吃饭，或者要确认他来是没来，上网给他留言不就行了？”听见她又把这任务交给自己，他连忙道，“关我什么事？想见他的是你，不是我。就这样，我有事，挂了。”
“和老妈打电话？”虽然听不懂中文，但Sandra很快就猜到了牟云笙的通话对象。
他不置可否，咬了一口百吉饼，问：“什么事？”
“Theodore要见你。”她回答道。
牟云笙皱眉：“现在？”
她耸肩，瞥了一眼他手里的百吉饼，耸肩道：“你可以先吃完。”
Theodore是律所的老板，他的名字就写在电梯出口的那面墙上。牟云笙从法学院毕业前夕，他正在招助理律师，从那时起，牟云笙一直听从他的吩咐和安排。
两年前，大概也是这个时候，律所进行了拆分和重组，Theodore受到打压，牵连至牟云笙，他因而被派到新加坡。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就在上个月，Theodore把他的死对头扳倒并赶出律所，公司因此元气大伤。几乎是随即，牟云笙被他召了回来。
牟云笙没在新加坡购置不动产，既然没有固定的住所，到了哪里都一样。
“昨天最后一个无偿服务案已经结案了，Sandra稍后上来让她拿给你。”牟云笙走进Theodore的办公室便说。
Theodore从电脑后抬头，笑道：“谁说斯坦福的比不上哈佛？”
牟云笙若有所思地想了想，耸肩道：“不知道。包括你在内的所有哈佛人？”
“作为一家公司，总该做点事情，来表示自己除了自身利益以外还关心社会公益。”Theodore起身从旁边拿了一份文件，在递给牟云笙以前说，“你以前溜达去商学院听课时难道没听过这件事？”
知道他在开玩笑，牟云笙把文件扯过来，靠在办公桌旁，道：“我只知道再这么下去我连房租都交不起了……”看到文件上写的案件，他调侃的话说不完，蹙眉看向一脸轻松的Theodore。
他摊手一笑，说：“别说我没给你机会。”
牟云笙的手指摩挲了一阵第一页的边角，良久才讪笑道：“你还真是信得过我。”
“两家公司都是G**ron&Blatter的客户，但你看看起诉方都是些什么人。”Theodore指了指牟云笙一直盯着的那几个词，“你也知道，最近我们流失了一些客户，要是能赢，我们得到的会更多。说不定你能成为我们律所最年轻的合伙人。”
北狮与辛恩联合限价案。牟云笙本想沉思一会儿，可余光看见Theodore正寄予希望地看着自己，他没法思考，只好说：“我一个小时后给你答复。”
似乎对他的迟疑感到讶异，Theodore奇怪地看了看他，摊手道：“去吧。”
牟云笙把文件重新放回Theodore的面前。
回办公室的那一小段路上，牟云笙想起母亲的电话，这才有些相信单钰博的确有可能来纽约。
如果真是那样，单钰博去母亲家里吃小年夜饭倒不是问题，而他自己要不要回去却是个疑问了。
看见办公室里翘着二郎腿坐着的不速之客，牟云笙停下脚步，向旁边隔间里的Sandra投去责备的目光。
Sandra睁着大大的蓝眼睛，无辜道：“我上来的时候他已经在里面了，请他出来他也不出来。”
“他是怎么上来的？”牟云笙无不厌恶地问。
她缓缓摇头，继而颇为诚挚地说：“不得不说你的魅力真的挺大。”
牟云笙推了一下她的脑门，径直往办公室里走。
坐在办公室里俯视曼哈顿都市风光的不是别人，正是于灏。
牟云笙早先在办公室外，狐疑着打量了片刻才把人认出来。于灏的模样比之前规矩了许多，没那么花哨前卫，中规中矩的学院范。
他甚至从于灏的这套装扮想起了上学时的自己，只可惜他对当时的自己并无好感。
“怎么来前也不说一声？”牟云笙带上门，径直走到办公桌后，解开西服纽扣坐下。
于灏起身说：“我还没问你，为什么不说一声就回纽约了？”
牟云笙从柜子里找出一份财务报表，瞥了他一眼，解释道：“离开新加坡以前，我和于董一起吃过饭，相信这件事无论是在我的或是于董的行程安排上都有记录，你觉得如果有必要，可以去外面问我的秘书Sandr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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