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浩眉头紧蹙，回想刚才一路过来，两个人之间的默契，似乎的确除了“好朋友”以外，也没有什么更特别的。不过，只是好朋友的话，已经有了男朋友的单钰博会用近乎溺爱的姿态纵容牟云笙吗？
“啊！对了，还有一件事！”突然，Jerry激动道。
俞浩一愣，忙问：“什么事？”
“探视时间结束，我们要下班了。”警官起身催促。
俞浩心有不甘地站起来。
这时，外头走进一个警员要把Jerry带走，Jerry忙说：“就是，呃，单钰博一开始不是学法律的，他后来才改的！”说完，他已经被警员不由分说地带走了。
牟云笙为了避嫌，连派出所都没进，站在外面的一棵洋紫荆树下。
这种花每年从三月份开到十月份，缀满枝头，纷繁飘落，让市里不管新街还是旧城，都繁花似锦。
前些日子起了几天的大风，把树上剩下的残花都吹落尽，只留下花瓣嵌在树下的泥土里，化成花泥。
烟盒里剩下的烟本来就不多，抽了三根，没了。他没有烟瘾，只是无所事事。有朋友打电话来，知道他一直留在本地，约出去一起喝酒，但牟云笙拒绝了。
等得实在不耐烦，牟云笙索性拿出手机上网。
关注的更多的是律政界的事情，还有一些官方新闻，他有一段时间没有玩这个了，看到刷出了财经报道网站的新闻，不免还有些讶异。
尽管一直给有钱人打工，但牟云笙并不会刻意去关注这些。不关注的原因，有一定成分是在逃避。现在很多官方主页为了吸引网友眼球，和八卦娱乐一样，发一些含糊其辞的猎奇新闻，有失官方的公允性。
那倒不是最紧要的。
牟云笙看着屏幕上那条自己鬼使神差点进去的新闻，握着手机的手僵了——
北狮实业董事长关唯晨近日在集团例行记者会上公开承认同志身份，并表示自己已经有了将要携手一生的恋人。
“在干什么？”身后突然冒出的声音让牟云笙的手一抖，手机摔在地上。
单钰博看他惊慌失措，眼中闪过讶异，先一步捡起他掉在地上的手机，屏幕灯光未暗下，那条新闻落进了单钰博的眼底。
似乎也很惊讶，单钰博脸上的天气由晴转阴，最后还是变成多云。他微微笑了一下，看不出有多高兴，把手机还给牟云笙。
牟云笙悻悻地把手机放回口袋，下意识要找烟，而后发现早抽完了。
单钰博看出他在找什么，拿出一盒烟，分了一支给他，帮他点上。
“怎么好像不高兴？”牟云笙吐出口烟雾，问时没有看单钰博的眼睛。
单钰博自己点着烟，打火机和烟盒都放回口袋里，说：“你知道我一向不喜欢这种巴不得全世界都知道的行径。”
牟云笙惨淡地笑了笑，道：“这没什么不好？名正言顺。”
“同样的事情，别人看着和自己经历，总有不一样吧。”单钰博若有所思地说完，瞥眼看向牟云笙，俄顷自嘲地笑，伸手揽住他的肩拢了拢，“好吧！我只是不好意思在你的面前表现得太幸福而已！”
牟云笙的烟忘了弹，手一抖，烟灰掉在手背上，烫得肩膀颤了一下。他拨开单钰博的手，想说些什么，但终究没说。
话题转到别处，两人在树下抽烟、聊天，说到高中老校区门前也有这样一棵洋紫荆，一到快下雨的时候，就会有一排蚂蚁绕着树走。
“还记得吗？”这是单钰博说起的事。
牟云笙笑道：“怎么不记得？你特别喜欢观察那些蚂蚁。特别是春天和秋天，一见到有蚂蚁，就拿着背心或者外套到我的班上，说下雨了会转凉。”
单钰博也笑说：“谁让你当时身体弱得跟林黛玉似的？”
贾宝玉后来还不是娶了薛宝钗？——这应该是一句合格的反驳，如果当初辜负的人不是牟云笙。
所以，牟云笙的笑容变淡了一些，说：“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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