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他……”俞浩自觉气氛尴尬，说道，“你说他在做报告？还是听报告？”
这人说话前不先动脑子么？牟云笙哂笑一声，道：“当然是他在台上讲。如果只是听，早就溜出来了。”
“也是……”俞浩怔了怔，又问，“什么报告？在哪里讲？学校？”
“水利厅，他以前做的一项课题。”牟云笙心想说了他也听不明白，索性不浪费口舌。
俞浩看出他不想多谈，干涩地笑了笑，不再探寻什么。
过了几分钟，一位身材高挑的警花牵着刚才的小女孩走出来，那身黑色警服穿在身上分外英气。
俞浩认得，这位警花正是这间派出所的所长袁青青。
“嫂子。”牟云笙掐灭手里的烟，低头发现牟婷薇耷拉着脑袋，不太高兴的模样。
“我七点半有个电话会议，不跟你们去吃饭了。你带薇薇去吧。”说着，袁青青把小女孩送到了牟云笙的面前，发现俞浩站在边上，奇怪地问，“男朋友？”
顿时俞浩差点被口水呛到，睁大眼睛，说不出话来。
牟云笙啼笑皆非，道：“你有没有一点审美能力？而且，在小孩面前说这个合适吗？”
“小孩子懂什么？”袁青青冷淡地看了俞浩一眼，交代牟云笙道，“别带她吃洋快餐了，就为了那几个玩具，浪费钱又没营养。”
说完之后做了个道别的动作，袁青青所长往里面走了。
俞浩不自觉地看蹲下对小女孩柔声细语的牟云笙，刚才所长的那句话还在他脑海里面无数次回荡着。
男、男朋友……
原来牟律师他也是……
“干什么？”被人这么盯着，想要自在非常难，牟云笙起身，不悦道。
俞浩怔了一下，磕磕巴巴地说：“你，呃，你也……”
“我是喜欢男人。”牟律师一点儿也不避讳，很肯定地说，“不过不喜欢你这种类型。”
俞浩一愣，没话说了。
等到小女孩忍不住拉着牟云笙的手，撒娇说“小叔叔，我好饿”的时候，一辆红色的计程车在马路旁停下来。
一身西装的闫稑下了车，跑过来时神色焦虑。
“怎么回事？”他只看了俞浩一眼，正色问牟云笙。
“你这朋友怕是穷疯了，又卖身又卖血的。” 牟律师说话一针见血。
俞浩倒吸了一口凉气，面对闫稑震惊的表情，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闫稑难以置信地看着俞浩，过了十几秒钟，又对牟云笙问了一句无关紧要的话：“你待会儿要去哪里？”
“带小家伙去吃饭。”牟云笙牵着牟婷薇的手，“问闫叔叔好。”
小女孩很乖，奶声奶气地叫了一声：“闫叔叔好！”
“乖。”他对小女孩笑了笑，然后对牟云笙说，“那不妨碍你们了。谢谢你，改天请你吃饭。”
牟云笙无所谓地耸耸肩，说：“成，那我先走了。哎，先说好，林珏要是知道了，兴师问罪可别把我给供出来。”
“得了吧你！”闫稑又好气又好笑，挥手催他快走。
牟婷薇特别乖，就算小叔叔不提醒，走的时候还不忘喊一声“叔叔再见”，比牵着他的那个成年人都要懂礼貌。俞浩看这孩子不过才八、九岁，不禁想起自己那个患了白血病的侄子，内心一片惆怅。
可俞浩很快注意到了闫稑的不悦，好不容易才敢正视他，话却说不出来。
闫稑的眉头皱着，半晌，他从西装口袋里拿出一包烟。
俞浩暗惊——他什么时候开始抽烟了？
然而闫稑的动作太自然，好像是多年养成的习惯，这和俞浩印象中那个少年产生了一些出入，令他猝不及防，一抹灰色的悲伤立即裹上心头。
闫稑用的打火机是黑裂漆，上面有一个俞浩不认识的图案和VJ DAY的字样，看起来非常高级。可是，他点烟的时候手不自觉地颤抖着，居然一时没有把烟点着。
“我帮你点吧。”俞浩轻声说道。
闫稑愣了一下，把打火机递给他。
俞浩双手把打火机举起来，随着他凑近，烟点着了。
他吐出一口烟才镇定下来，手也不抖了，将打火机收回口袋里，看着俞浩的目光分外不解，问道：“你怎么回事？”
你怎么回事？
这个问题太有含量了。
它所包含的心情和含义实在太多，让俞浩一下子承受不过来。
“缺钱……”他只能说了一个最朴素的答案。
俞浩没有勇气正视闫稑，低着头，甚至能感觉到闫稑因为气愤而变得急促的呼吸，气息掠过了他的发顶。
闫稑不说话，只是抽烟，过了半晌，俞浩看到他那双制作考量的皮鞋移动了，是他去掐灭了烟。
“也到饭点了，饿不饿？先去吃饭吧。”闫稑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温和，带着三分冷淡，像一个巴掌狠狠往俞浩脸上掴。
喜欢救赎请大家收藏：(m.miaoshuyuanxs.com)救赎妙书苑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