狄人杰转头对昭玉作揖后，就窜进了办公书房。
如果是平时，昭玉一定会发现裴灼荆的神情变化，但是在听到“宦官”两个字后，她眼前忽然就晃过了董妃虚弱憔悴的样子。
茗钏曾和她说过，董妃小产并不是意外，而是椒房殿的淑妃所为。
作为一个臣子之女，昭玉没有资格去调查宫中的宫女太监，但是如果是考功郎中呢？
作为新官上任，又是被皇上看重的考功郎中，他循例调查一下宫中各殿的宫女太监也纯属正常吧？
不过，如果她提出这个请求，裴灼荆就彻底陷入董家的是非之中了。
昭玉的内心很复杂，一边期待对方能够因此进入自己的生活，一边又担心对方会因此而麻烦缠身。
纠结来纠结去，却听裴灼荆突然喊她：“董姑娘？”
他的声音里，有些许担忧。
昭玉的心尖儿就是一颤，几乎是顷刻之间下了决定。
她眉眼一弯，笑意盈盈，“裴大人，你刚才说，我可以要求你做一件事，对吧？”
察觉她神色变化，裴灼荆直觉她所说之事肯定不简单。
但他还是应了声，严肃以待：“是的。”
昭玉抿住唇，心头像是压了一块大石头一样，有些沉闷。不过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她吐出一口浊气，道：“我想请你调查董妃小产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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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鹃发现，自家小姐去时欢天喜地，回来垂头丧气，该不会是发生了什么事吧？
“小姐，您怎么了？”杜鹃斟酌着语气，小心问道。
昭玉深深叹了一口气，“裴灼荆对我的印象肯定变差了吧。”
杜鹃：“？？？”小姐您这么说奴婢完全听不懂啊！
虽然裴灼荆答应了她的请求，但是昭玉明显感觉的到对方前后不一的态度，这是再次将她拒于千里之外了。
不过，这步棋不走都已经走了。
即使她现在跟裴灼荆说“我不用你帮我查了”，也已经无法弥补她在对方心中已经崩溃的形象了吧？
既然如此，她就一条路走到黑吧！
所以，第二天昭玉又去了翰林院找裴灼荆。
“裴大人，不知我昨日所求之事，你调查得如何了？”她总不能人财两空……嗯？这个成语好像不是这么用的？
总之，就是不能她形象毁了还不知道董妃小产的真相。
裴灼荆答应了自然会应。
他面色淡淡，声音也淡淡的，“就算董妃小产是椒房殿中人所为，本官亦不能闹出太大的动静，以免打草惊蛇，到时候就算真的有线索，也会变成了无痕迹。”
昭玉点头，表示明白。
此事一了，两人便陷入了尴尬的气氛。
昭玉想了想，决定主动拉近彼此关系，“裴大人，若是可以的话，我想参与进此事的调查之中。”
“不行。”裴灼荆想都不想直接否决了。
“如果你让我参与其中的话，我可以向族中长辈劝言，让他们把阿玉放出来，如何？”昭玉早就想好了怎么劝说他。
虽然不好意思承认，但是裴灼荆的弱点似乎就是她。
果然，闻言的裴灼荆犹疑了。
“不要怀疑我话语的真实性，只要我开口，爹爹一定会同意，到时候族中长老也不可能不给我爹一个面子。”昭玉循循善诱。
裴灼荆沉默了一会儿，才抿唇冷脸道：“下不为例。”
昭玉登时笑眯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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恰巧裴灼荆要进宫，昭玉便乔装打扮，扮作他的员外郎。
狄人杰昨夜感染风寒，今日坚持不到午时便要告假，裴灼荆正好被拜托请休，他还未禀报上去，昭玉就截了他的胡。
得知事情始末，昭玉感叹：这就是命啊！
然后喜滋滋地换上员外郎的统一服侍，所幸备用衣服很多，她不用穿别人穿过的衣服，要不然徒惹一阵恶心。
经过三次女扮男装后，她穿男装都有了心得，不用杜鹃搭手，她也能收拾妥当。
没有铜镜，昭玉便借着水盆倒映看了自己一眼，然后贼兮兮地弯了弯眉，看到她这幅打扮，裴灼荆会有什么想法呢？
她忍不住期待。
结果，是意料之中的。
在看到她的一瞬间，裴灼荆一口就喊了出来，“阿玉！”
而后，他又摇了摇头，狠狠地拧起眉，“你不是阿玉！”
昭玉微笑：“……”她有句MMP不知道当不当讲。
裴灼荆深深看她，深沉感慨：“董姑娘，你和阿玉是否是亲兄妹关系？你们俩儿长得几乎一摸一样！”
如果有一口血，昭玉一定喷他脸上。
她彻底绝望了。
如果她一生都不开口的话，对方就一世都不会发现她是一个女娇娥。
世上怎么会有这么迟钝的人！？
昭玉气呼呼地怒吼：“我是独生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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考功郎中是从五品上的官员，隶属尚书省所辖吏部，总掌百官功过善恶之考法极其行状，并详加簿录。
也就是说，你是升官还是遭贬就在考功郎中的一念之间。
所以，即使裴灼荆是寒门出身，也没多少人敢找他茬。毕竟他现在还被皇上重用，真正有脑子的人都知道要避其锋芒。
考功郎中每年都会对文武百官包括宫内宦官考课，考课的方式是：
计其功、过、善、恶，分为上上、上中、上下、中上、中中、中下、下上、下中和下下九等。
作好记录后，考功郎中会集合全署官、吏、员、杂，宣读所有考察者的考课结果。然后将其呈给吏部，以作为升迁、留用、罢黜和惩罚治罪的根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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