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玉收拾妥当之后,就坐上了进宫的马车。
还未下马车,在宫门口巴巴等着的女官便连忙凑了上来,她是伺候董妃的女官,亦是从小跟在董妃身边的婢女。
“玉小姐您可总算来了!”女官茗钏松了一口气,言简意赅地说明了董妃的近况,“娘娘自那日后便不吃不喝,只把自己锁在殿中,看着那孩子的摇床发呆。按照娘娘如今的身子,这样下去可怎么受得了啊!”
昭玉抿了唇,问:“皇上可曾来过?”
“来过几次,不过都被娘娘拒之门外了。”茗钏面色担忧,压低声音对她悄声道:“奴婢瞧着,娘娘怕是对皇上心灰意冷了。”
昭玉心口一个咯噔,直觉里面大有文章,却又不敢多问。
跟着茗钏入宫,站在董妃的临华殿前,她只觉得浑身发凉,可能是周围太过寂静,而入秋的风带着寒意的关系。
“叩叩叩——!”
茗钏敲了敲门,柔声禀报:“娘娘,玉小姐进宫来看望您了。”
里面半响没声音。
昭玉总觉得有些不安,她上前拍了拍门,“姑姑,您不是总抱怨玉儿少来看望您吗?现在怎的舍得把玉儿关在门外吹冷风呢?”
里面还是毫无动静。
茗钏习以为常,还想打持久战,昭玉却压不住心底的不祥预感,她当机立断,抱着手臂侧着身就如小炮弹一样把门给撞开了。
茗钏看的目瞪口呆。
然而,在看到趴在摇床边割腕自尽的董妃后,她几乎吓得魂飞魄散,脑子一空,眼睛一翻,就想晕死过去。
“茗钏姑姑可别扔下这烂摊子给玉儿啊!”昭玉心焦,眼明手快地扶住茗钏,然后狠狠掐了一把她的手臂,疼的她立马清醒过来。
茗钏回过神来,几步就冲上前,查看董妃的情况。
这么大件事根本瞒不下来,不一会儿整个临华殿都沸腾了,整个皇宫都知道了董妃丧子心死,自尽未遂。
昭玉坐在董妃床前等太医诊断,然后命茗钏守在门外,不准任何人靠近。
董妃一倒下,怕是少不了各方的牛鬼蛇神凑过来看热闹,若是以往,她即使染病在床也是强势不饶人,而如今却经不起一点刺激了。
见太医放下手,昭玉便迫不及待地问:“太医,姑姑她如何了?”
“娘娘的身子过虚,小产过后本就体衰,此番更是失血过多,如再不好好调理,恐怕过不了今年寒冬。”年迈的太医摇了摇头,眉蹙愁思,“皮肉伤尚可慢慢治愈,但心里的伤若无法治愈,恐怕人也熬不下去,哀莫大于心死啊!”
昭玉点了点头,“谢太医提点,玉儿知道怎么做了。”
太医离开后,董妃仍旧昏迷中。
不一会儿,皇上便来了。
茗钏再怎么拦也不可能把皇上拦下来,虽然之前董妃一直不愿见他,但是此时并没人敢将皇上拒之门外。
一进门,皇上便迫不及待地走近床榻。
昭玉跪下行礼,“臣女董昭玉见过皇上。”
“起来吧。”皇上不在意地摆了摆手,坐在床沿边上看董妃。
昔日艳若牡丹的美人静静地躺在床上,呼吸虚弱,脸色惨白,瞧着似冬日之雪般,顷刻之间便会消散而去,令他没由来的发慌。
“你下去吧,朕想陪陪董妃。”皇上道。
昭玉应了一声,走出殿外。
秋日的阳光照射在身上,却让她感受不到一丝温暖。
即使看在董家的面子上,皇上也不会真的对董妃置之不理,但这关切又有几分是真,几分是假呢?
昭玉原想找个地方待到皇上离开,却在抬头时看见了裴灼荆。
她一惊,连忙低下头。
但是转念一想,她马甲已经曝光,“董昭玉”三个字一说出去,满京城都知道是谁了,裴灼荆怕是也知道了。
所以,她怂什么?
正想怎么搭话,茗钏却突然挡在她面前。
“你是何人,怎的如此不知礼数!?你可知自己一直盯着看的人是谁吗?!”茗钏的年纪和董妃相近,也是看着昭玉长大,此时见她被一个陌生男人盯着看,茗钏立马警惕了起来。
被这么一说,裴灼荆也觉失态,连忙作辑:“下官乃是吏部门下的考功郎中裴灼荆,方才有所失态请见谅,只因这位姑娘与下官友人长得实在相似,所以下官才会有所失礼。”
昭玉:“……”
这人怕是个傻子吧?事到如今都认不出她来!?
裴灼荆是跟着皇上而来,皇上不过逗留片刻便离开了,他也跟着走了。
原本因为董妃的事情,昭玉就已经够心塞了,见着裴灼荆,她就更心塞了。以前她庆幸对方是一个呆子,认不出她女扮男装,现在她又有些恨铁不成钢。
她活生生的一个人站在他面前,他竟然都认不出来!?
是她女扮男装的形象设计值得赞赏,还是他看书看多了患上近视眼?
昭玉舒了一口气,仍旧郁闷。
趁着董妃还在昏睡时,昭玉翻了一下原主的记忆,零零散散的记起许多。
不过,这老是临时抱佛脚也不好,她是时候做好准备,将原主的记忆全盘收纳。
“玉小姐,太医给了奴婢一些安神香,娘娘今晚会睡得很熟,但是明天就……”茗钏怕董妃醒来之后继续寻死。
“明天一早我就进宫。”昭玉柔声安抚。
闻言,茗钏松了一口气。
等昭玉出了宫门,天色已晚。
爬上马车后,昭玉挨在软垫上,一边揉着太阳穴,一边将原主的记忆接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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