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说晚安的时候,时楚觉得许至君似乎有些心不在焉,仔细想了想,拉着晃了晃他的衣袖。
“想什么呢?陆川的电话吗?”
“我在想,你好像说过,你身边的人就只剩下了纪念一个。为什么?”许至君只留了床头灯,灯光不亮,所以很容易让人放下防备。
“也没什么原因。”
“我记得你之前和陆川关系很好。还有另外几个人,你们高中时几乎天天同进同出。”
“嗯。后来,掰了。”时楚知道这谎瞒不过许至君。看陆川这锲而不舍打电话的操作,也不是一句掰了能概括的。
“你不想说我就不问了,睡吧。男朋友晚安。”许至君没有追问,亲了亲他的额头,关了灯。
不巧电话又响了起来。时楚抓过手机,沉默了一会,“哥,你想让我接吗?”
“随你高兴。”
时楚犹豫了一下,像是突然释怀了一样,接了电话,打开公放。
“老楚?楚哥?这回是你么?”
“说。”
“我**真接电话了!我陆川。你什么情况啊这是,这么长时间了就…”
“有事吗?”
电话那头似乎也感受到了他的冷淡,不再说废话,“那个…周日同学聚会啊…”
“不去。”
“不是,你考虑考虑,你怎么也跟我们说说你动向吧,有仇报仇有怨报怨,咱哥儿几个还能老死不相往来了吗?”
“不去。”
时楚挂了电话。
高中毕业聚会对许至君和时楚来说都不是什么好的记忆。时楚拉了许至君的手,又被他回握住。两个人都没说话。
过了一会,时楚的手机震了一下。他皱着眉看了一下,捏了捏许至君的手。
“陆川的信息,跟我说聚会的时间地点。”时楚跟他坦白道,想了想又加了一句,“我不去。”
“好,都听你的。”许至君见他有些沉默,想了想,“跟我有关?”
得到了肯定的答案,许至君抻了个懒腰,“你怎么高兴怎么来。如果你是在在意我的想法,我无所谓的。咱俩现在挺好的,过去的就过去吧。”
时楚纠结了两天,还是去征求了许至君的意见。许至君当然愿意让他出去多和朋友见见面,于是说动了时楚。
到了聚会的日子,临出门前许至君还跟时楚开玩笑道,“这次不能开车送你了,没车了。”
时楚突然想起了什么,跑回卧室拿了一个车钥匙出来,讨好道,“男朋友,有车。”
地下车库角落里,停着一辆一年多以前流行款式的车。时楚按了一个按钮,车锁应声打开。
许至君知道这车,当时出的时候挺火的,性价比也挺高,但没个大几十万拿不下来。
“这是?”
“你喜欢吗?我照当时火的款式买的,过时了吗,我不懂这个。”
“没有。很好。”
“真的?你跟我说实话,你不喜欢咱们再换,我还有点钱…”
“怎么会买车?”许至君看了一眼车的情况,九九成新,似乎没人开过一样。
“我求爸妈买的。想你回来有个代步的,结果还是给忘了。”
“保养得这么好啊,跟新的似的?”许至君一时反应不过来,带着话题就往别的方向扯,也是给自己一个冷静的时间。
“就是新的。哥,没人用过,买完直接送回来的,谁也没开过载过。”
“你怎么没开出去兜兜风?没考驾照?”
时楚顿了一下,朝他笑道,“哥,我不能开。”
“什么叫…”
“我害怕。”他还是想让许至君心疼他一点,“我去看过,你那天比赛的录像。”
这不是谎话,从那之后时楚只要一握方向盘,脑子里就全是那段画面反复播放。眼前也一片血红。
许至君攥紧钥匙,没说话。
时楚反倒先慌了,觉得自己拿这个逼他手段有点下作,让他不高兴了,于是赶紧拉他的胳膊,“我就想让你可怜可怜我,没别的事,下次不这么说了。你别往心里去。”
许至君深吸了一口气,哑着嗓子,“你先去聚会吧,我一会看看,把车送去检修。我没事。谢谢你啊,我很喜欢。”
“好,那我走了?”时楚手足无措,“谢什么啊,咱俩还用说这个吗…你,不会走吧?晚上我回来,你会在家等我吗?”
“会的。”许至君眼圈有些泛红,“去吧,要迟到了。”
时楚走之后许至君把自己关在了车里握了握方向盘。他只是有点替时楚不平,撞了车的自己都没有什么阴影,反倒是时楚因为这个开不了车了。这叫什么事。
没一会,时楚的电话打了进来,说是帮他叫了拖车,这车不能上路了,直接送去检修。许至君应了。
时楚又小心翼翼地确认了一遍,晚上回来时能在家里看到许至君,得到他的保证才安下心。
车本来也没什么问题,简单维修了一下,许至君开着去了时楚聚会的餐厅。
这是他从时楚临走前几次的欲言又止中感受到的。两人的想法不谋而合,他也想去接他回家,像以前很多次一样。
可是等许至君到了餐厅门口,在他出发前发给时楚的说自己想要过来的信息还是没有得到回复。
这让许至君有些不确定。从以前开始时楚就不喜欢自己接触他的朋友,所以这次他没有回信息,会不会是无声的拒绝?
这样一想,许至君又觉得自己在车检修的时候为了来找他特意好好打扮了一番,显得特别的愚蠢,甚至生出了想要转身就走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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