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楚几乎是是用抢的，把东西拿到自己这边，不再说话，只低着头不停地往嘴里塞。
许至君看得一阵心疼。廖青黎说得对，他想，时楚和以前不一样了，也学会委曲求全了。
“好了，时楚，我没生气。够了，我不拦着，你慢点吃…”
直到许至君抓住了他的胳膊，时楚才停下来。吃得太急甚至被噎得有些眼泪汪汪。
他把嘴里的东西一口强吞了下去，“什么都可以，我跟你吃什么都行。”
大概是真的不怎么合口味，许至君刚要说话，时楚就忍不住干呕了一下，而后是几次猛烈的干呕，最后什么都没来得及说就跑到了卫生间。
没一会就传出了呕吐的声音。
许至君兑了一杯温水，送进去给时楚，在他身边蹲下拍了拍他的背，“这是干嘛呢。时楚啊，咱俩到这个份儿上了吗？”
时楚就着他的手喝了一口水，漱了漱，往外推他，“你出去等我。”
味道太难闻了。时楚不想让他觉得麻烦或是恶心。
“不想我管你是吗？”
这话有点狠，时楚飞快地看了他一眼，“没有。想你管我。”
“舒服了吗？舒服了就出去吧，喝点温水。我收拾一下，马上出来。”
“我自己…”时楚话说了一半，看了一眼许至君的脸色，闭了嘴，转身出去了。坐在桌旁看了看剩下的早餐，别开了眼。
“废物。”时楚低声骂了一句。
没一会许至君出来了，没说话，坐在沙发上抹了把脸。
时楚转过来面对着他，“我吃得太急了，不是不喜欢。不是被你逼得。”
“我是不是把你逼得挺狠的？你怕我？”
“不是，你没逼我。”时楚苦笑了一下，“你对我太好。说要折磨我也没折磨，说要当不迁就我的朋友也一直在迁就我。我只是怕，回到以前了。”
“…什么意思？”
“我得寸进尺，你拼命忍耐。你说当朋友，朋友不是这么当的。我不会让我们变回那样。”
许至君垂着眼不知道想了什么，再抬头看他，自嘲一笑，“我没舍得。你是我从小宠到大的，我舍不得。我以为你这么拼命的做些你以前从不会做的事讨好我，就是想得到这种迁就，回到过去。不是吗？”
时楚被问得哑口无言。他说得对，是自己希望回到过去，再得到他的关心和照顾。可是，不是这种情况。
“还是，你想要的是我再喜欢上你，什么都不要，每天和你厮混的那种迁就？”
时楚心像被紧紧攥住了一般疼了一下，弯下腰捂住了胸口。
厮混，这词怎么这么难听。可是就是厮混吧，在一起两年多，自己从没给过他一个名分，一句贴心话没说过，一句男朋友没叫过。
所以他已经不喜欢自己了。虽然明知道不可能，也始终抱着一点小小的幻想，他对自己念念不忘。现下这美梦是彻底被打破了。
活该。
时楚咬着嘴唇，在心里骂道。再抬头的时候面色有些发白。
“不敢想。”他坐直了，郑重其事地说，生怕许至君不当真，“之前所有的一切，不管你回不回应，我都会做。我想让你高兴，哪怕…哪怕你再也不要我了。”
“我身上还有什么值得你图的？我没了零花钱给你，自认为也就剩这点照顾人的本事你看得上。你如果这都不求，那你求什么？”
时楚愣了愣，半天没缓过来神，“我什么也不求…就像顾哥和三哥对你，就像曾经你对我，不行吗？”
“他们俩和我一起，是因为脾气秉性相近。”许至君手无意识地在裤子上蹭了蹭，“咱俩从一开始就不是因为那个。没什么可比性。”
时楚什么也说不出来，就一直摇头。
“至于曾经我对你，怎么无所求呢。”许至君不再看他，抓着小茶几上的一个杯子把玩着，“我求过你的爱。你骂我卑鄙又下贱，让我别妄想。”
时楚从昨天开始脑子里一直紧绷着的那根弦，啪地断了。他太怕许至君的厌恶，所以一直小心翼翼。可是现在许至君在忆往昔，往昔里自己没有说过一句好话。他从不翻旧账，翻了就让时楚疼得受不了了。
窗外面还有小贩的叫卖声和早上行人来去匆匆独有的喧闹，可这一瞬间时楚什么都听不见了，他只看得见，只听得见许至君。他等着许至君的下一句话决定自己的生死。
许至君的失态也就这么一瞬间，“怎么说到那儿去了。不好意思啊，我有点跟自己生气。说话难听了点。”
时楚缓缓地松了一口气，这才感觉自己背后汗湿了一片，“你跟自己生什么气啊。”
“你现在挺好的，什么都好，所以我也愿意接着宠你，没有你想象的拼命忍耐。老三也跟我说你不一样了，想赎罪，说我可以对你好点。但我不想你一直为了赎罪而退让，也…也算心里有个坎，没法回到走之前那时候。”
“我真不是求这个。”
“嗯，所以我想着，咱俩还当兄弟吧。你叫我一声哥，我不能辜负了这个称呼。会比以前更好，但就只是兄弟了，行吗？”
时楚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但是他确实笑了，笑着对许至君点头，“好。谢谢哥。”
“所以时楚啊，别折腾折磨自己了，我真心疼，有事跟哥说，哥宠着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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