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楚让过他的手，“不是要我尝尝吗？”说着打开着酸奶，喝了一口，然后直视着许至君的眼睛，把剩下的倒在了旁边的地板上，笑了一声，“什么东西。”
那一瞬间许至君眼里的情绪，时楚形容不出来，就是觉得，他快要哭了吧。挺好，让他狠狠的疼，他才会记住，才不敢再敷衍自己。
于是时楚每拿起一瓶，喝一口，然后就倒掉，眼看着许至君眼里的情绪慢慢变成了麻木。
最后一瓶，许至君大概是觉得折磨要结束了，缓缓呼了一口气。
这放松的状态激怒了时楚，他喝了一口，叫了许至君的名字，在他抬起头应和的时候，把剩下的酸奶直接扣在了他的头上。看许至君浑身发抖，强忍着把眼泪憋回去，恶劣的笑着问他，“委屈？”
许至君低下头没说话。酸奶顺着发尖和脸颊滴下来。
“许至君，你欠我的。别忘了。”
“嗯。”许至君应了一声，“不委屈。是我惹小少爷不高兴了，活该。”
“知道就好。”
“我去洗个澡。没什么别的事就去睡吧。酸奶我明天再去找，行吗？我…会找到的。”
“嗯。别忘了擦地。”
“好，去睡吧。”
时楚不知道那天晚上许至君是几点睡的，不知道他有多难受，只知道他是真的没变，第二天就像自己没有那么羞辱过他一样，一点脾气没发过，小心翼翼的哄着自己，课也不上了，在外面一整天一整天地找那个酸奶。
没找到的日子，每天晚上回来都是一脸愧疚，先道歉，再哄着捧着，求自己不要生气。整整一周。他终于买到了酸奶，在周边县城的一个小店里。
他拿回来的时候，声音都有些哽咽，“小少爷，我买到了。”
时楚接过去，歪着头，朝他笑了笑。
“小少爷，不生气了吧？”许至君又有点红了眼睛，哑着嗓子，“我…我没变，你，也别变，行吗？还陪着我，行吗？”
“哦。”
“谢谢小少爷。”
……
“时楚，时楚，你怎么了？”时楚感觉到有人推了推自己，又听到似乎是许至君的声音，在耳旁叫了几声，他晃了晃头。
前面老师还在讲课，转头时楚便看见许至君坐在自己旁边，自己死死抓着他的手不放，他正皱着眉看着自己。
见自己回过神，他压低了声音又问了一次，“你怎么了？”
时楚摇摇头，“你怎么坐这儿了？”他记得旁边本来是隔壁班的一个男生。
许至君指指前面，那男生坐在了他原本的位置上，“找人换的呗，你拉着我不放。”
时楚松了手，有点不舍地蹭了蹭指尖，“对不起。”
“逗你呢，是我想哄哄你，换过来之后你才抓着我的。”许至君见时楚盯着自己手里那两半纸，索性拿出来放在桌上，“弄坏了它，对不起啊。”
“不是你弄坏的。再说，送给你了，就是你的，你愿意怎么处置都行。”
“是我没保护好它。我没保护好你给我的东西。你能不能再给我画一张？”
那被撕成两半的纸，上面是一幅画。
时楚小时候学过一段时间的画画，美术老师的作业，送一幅画给最爱的人。
那是第一次，时楚送给许至君了他那幅作业的画，上面有两个小人，哥哥和我。
从那之后每一年许至君生日，时楚都会送他一幅新的，每年许至君的钱包里都放着上一个生日的画，直到收到新的。而这幅是许至君离开之前，时楚送他的最后一幅。
时楚以为两个人已经闹成这样，这个他早就该扔了才对。
“别不高兴了行吗？我都认错了…你不愿意再给我画，那我给你画？”
许至君声音小小的，拿出一张纸，在上面画了两个，一个圆圈当头，五条线当身子的小人。
“你看我画得怎么样？像么？”
时楚知道这是他在哄自己，于是笑了笑，“像啊。”
“那送给你。”许至君把东西推过来，“你能不能奖励我，告诉我你刚才想到了什么，为什么会哭？”
时楚摸了摸眼睛，确实是湿的，尴尬地笑了笑，“对不起啊，让你担心了。”
“你之前明明不爱哭的。”许至君想起了最开始他转班的时候，也是上课，也是莫名奇妙的就哭了。
时楚也想了起来，那时候许至君给了他一包纸巾和一张纸条，那张纸条还在他的钱包里放着。而现在，自己坐在他身边，难受了能让他哄着安慰，已经不知道比之前好了多少倍。
这么想的时候，时楚觉得自己有点扫兴，他已经这么好，给了纵容，自己不知道是在矫情什么。
时楚看着他，还是没说话，许至君看他的反应，揉了揉他的脑袋，坐直了，不再问。
大概是觉得自己不识抬举吧。他问了，愿意听自己说话，自己还吞吞吐吐不肯，他的耐心用完了，就不愿意管了吧。
又是课间，许至君碰了碰他的胳膊，“我下节课不上课，你跟我一起走吗？”
“啊？啊，走。”时楚一下没反应过来，就只剩一节课了，“怎么了吗？”
“早点出去给你过生日，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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