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等到许至君出门，一个眼神都没分给他。又跟着去上课，等到下午放学，在许至君刚出门时就拦住了他。
“哥…”
“老许，你干嘛呢！”
有一个小姑娘过来打招呼，叫得亲亲热热，又大大方方。时楚认识她，是之前常常跟许至君一起吃午饭的人。
许至君笑着应了一声，朝时楚一指，“咱班新来的同学，下周正式过来，你照顾照顾吧，慕大支书。”之后又对着时楚，“支书，慕言，以后你有什么问题就找她吧。”
慕言朝他打招呼，许至君跟他们告别要走。时楚匆匆跟慕言点了点头，绕过她，拉住许至君的胳膊，“我有话想跟你说。”
“没什么可说的。”
“我请你吃饭。”时楚拉着他不放，“是你会高兴的事，真的，你相信我。”
“你请我？”
“我请你，你随便挑。”
许至君盯着他，说了一家川锅有名的店，“怎么，还请吗。”
时楚不喜欢太辣的东西，两个人都知道。可是他连一瞬犹豫都没有，“好，我们去吃。”
这家店不止典型的服务好味道好，更是贵得离谱。
许至君自顾自的点着东西，直到点得差不多了才放下菜单，时楚拿过去，又指了几个菜，才让服务员下单。
“我查了，网上评价说这些也都还行。不够再点吧？”
许至君笑了声，“行啊，说好了你请，我没钱啊。”
时楚垂了眼，应了一声，翻了翻自己的钱包和银行卡，盘算着需不需要朝谁借一点。
“想说什么？说吧。”
“吃完饭吧，吃完饭再说。我们先说点别的行吗？”
上菜之前时楚一直在说自己的事情，细小到酒吧里朋友的认识经过，都成了聊天的内容。哪怕一直是他自己在说话，哪怕许至君已经表现出了一些不耐烦。
上了菜时楚才终于松了口气，一个劲儿的帮许至君涮东西捞东西，自己也陪着吃得热火朝天。
许至君最后眯着眼睛喝了口冰果汁，靠在椅子上，还小声感叹了句，爽。
时楚极少看见他这样，也跟着笑了，“吃饱了？”
“嗯！早就听说他家的麻辣牛肉一绝，果然，太好吃了啊！可惜你之前都…”许至君兴奋地说了几句，而后反应过来，不说话了，笑容也收了。
“是挺好吃的。我现在也爱吃了。以后…有机会的话，再一起吃吧。”
“想跟我说什么？”许至君坐直了。
时楚一手在桌子下面按住开始造反的胃，一手端起桌上的喝的，灌了一大口。还是凉的，他清醒了一点。
“你是真的特别不想让我转学过去是么？”
“是。”
一点犹豫都没有。
时楚叹了口气，“我是不是，特别招你讨厌。”
“你自己心里不明白？”
时楚点了点头，脸又白了些，不知道是胃疼得受不了了，还是被这句话打击到了。
许至君看他脸色不好的样子，跟着有些心烦，说话很有些没好气，“不是说有让我高兴的事跟我说吗，说不说了？”
时楚眼圈都红了，嘟囔了一句怎么这么辣啊，揉了揉眼睛，看向许至君，“你跟我说一句，你说，时楚，我不想让你转学，不想见你，你滚。你现在跟我说一句，我就不转学了。这是会让你高兴的事吧？”
许至君呵呵笑了一声，张了张嘴，可是看着时楚这惨兮兮的样子，这话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时楚以为他不满意，撑着坐直，“我本妄想着离你近一点，好好表现，说不定能让你不那么讨厌我。是我想错了。你别生气，别糟蹋自己的身体。因为我这么个烂人，不值。”他吸了吸鼻子，“我不知道你气到这个份儿上了，对不起。你跟我说吧，我听着呢，说完我就滚，你好好吃饭好好过日子，行吗？”
许至君看了他好一会儿，也没说出口，反倒是皱着眉问，“你不舒服？”
“没有，没事。你快说吧。说完就放你走。你不是想要这样吗？难得我有清醒又懂事的时候，你快说了，让我死心，我就不缠着你了。”
许至君别过头，“不舒服就赶紧回家。”
“没不舒服啊，我装呢，装不舒服惹你心疼的，你看你，又心软了吧。我真没事。别总对我这种人用真心，我不配。”
许至君抓了抓头发，有点烦，又看了时楚一眼，“想跟我道歉，就是这么道歉的？气了我转身就跑这算道歉？不舒服就赶紧回家，别在这儿扯这些乱七八糟的。”
“那我怎么办呢？”时楚苦笑道，“我想赖在你身边，但是你都绝食抗议了，我怎么办？你这么说，我下周真的会去报道的。你…你同意吗？你不拒绝我，我当你同意了行吗？”
“不舒服就赶紧回家。”
时楚听明白了他的意思，笑了，趴在桌上按住自己的胃，顺便抹了抹头上的冷汗，“我歇会儿，你先走吧。我真的去报道了啊，哥？我知道你生气，等我去了，随你怎么惩罚我，折磨我，报复我，都可以。”
许至君嗯了一声。
时楚没指望他能回答，所以听见这句瞪大了眼睛。他给了一个肯定的答案，一个允许自己转学的，肯定的答案。
时楚压抑不住上扬的嘴角，觉得连带着胃都不那么难受了，“那你先回家吧，我坐会儿就回去了。行吗？”
许至君看了看他，点头，起身走了。时楚在他转身了的时候就忍不住了，想要目送他也没办法，头抵在桌子上咬牙忍着，后背全是汗。
直到服务员端了一杯温水过来，时楚才知道，许至君走之前结了一半的账，还特意嘱咐了这杯温水。
时楚喝了，又歇了一会，跌跌撞撞出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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