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瑾以为杨廷和回去就会联络至交好友,密谋发动对朱厚昭的讨伐之举,让他意外的是,杨廷和并没有这么做。
杨廷和出宫之后,却好像什么事也没发生过一样,直接回到自家府邸,吃饭、睡觉,让刘瑾感觉有点莫名其妙。
杨廷和自然不是怕了,他是个认死理的人,觉得朱厚昭事情做得不对,肯定要说出来的。
只是现在,杨廷和还拿捏不准分寸,他想到了那张神秘的字条。
“究竟是什么人,明明知道陛下软禁太后,却不劝阻,反而给我传字条让我跳出来做这种事?”
杨廷和想不通这个问题,不太愿意替人当枪使。
“此事我暂且不管,倒要看看谁会最先沉不住气!”
杨廷和暗暗打定主意,便装着什么事都没发生,静待那字条的主人跳出来了。
……
杨廷和这边开始蛰伏,内阁首辅刘健很快便得知了信息。
是夜,刘健府中。
书房里,身穿便服的刘健坐在案桌后,一个身穿灰色衣袍的中年男人正在汇报情况:
“阁老,下午杨廷和入万寿宫求见太后未果,便转去乾清宫求见陛下,结果未能面圣……”
“嗯?”刘健皱了皱眉,“杨廷和身为东宫讲读,与陛下关系不是ting亲近的吗?为何陛下不见他?难道陛下知道杨廷和想说什么,故意不见,以免尴尬?”
“属下觉得,并非如此,陛下当时正在召见一个人,怕是无暇面见杨廷和。”
“嗯?陛下召见了谁?户部尚书韩文?还是兵部尚书刘大夏?”刘健随意猜测两位最近有可能跟朱厚昭接触的堂官。
“都不是。”灰衣人脸色有些古怪,“陛下召见的这个人,名叫王守仁,是礼部右侍郎王华的儿子。”
“王守仁?老夫听说过他的名字,此子年少时便素有才名,可他今年也就三十出头吧?貌似还在兵部办差,陛下缘何会召见他?”刘健皱起了眉头。
“阁老好记性,王守仁今年33岁,眼下是兵部六品主事。”
灰衣人拱手说道,“属下不知道陛下为何召见他,只是听线人说,陛下与王守仁畅谈良久,王守仁离开时,春风满面,似有高升之兆。”
“高升?这倒不稀奇。”刘健轻抚胡须,微微颔首,“王华本就是成化年间的状元,素有文才,而且王华也在詹事府任职,与陛下相熟,其子王守仁更是文武双全,王华举贤不避亲,倒也是人之常情。”
很显然,刘健以为朱厚昭召见王守仁是因为王华推荐人才的原因。
他不知道的是,朱厚昭要召见王守仁时,压根就没想起王华这个人。
“阁老,属下倒是觉得,这事情怕是没有这么简单。”灰衣人开口提醒,“王华多年来一直忙于修撰《大明会典》,极少过问朝堂之事,按理说,他不会贸然向举荐王守仁的……况且,属下有点想不通的是,陛下要给王守仁升什么官?难道让他带兵吗?这也不太合理……”
刘健听懂了下属的提醒,“你的意思是说,陛下之所以召见王守仁并非出自王华的举荐,而是陛下另有想法,只有王守仁才能替他完成?”
灰衣人点了点头,“属下是这么猜测的。”
“如此说来,咱们这位年轻的陛下究竟想做什么呢?”
回想朱厚昭这几天的作为,刘健忽然觉得这位小皇帝有点可怕。
短短几天时间,朱厚昭先是忤逆太后旨意册封沈氏为皇后、等到太后错发懿旨到户部后,就借助内阁力量推波助澜撤换掉司礼监掌印太监王岳,再之后,撤换掉内廷廿四衙门不忠心的首领太监,直接软禁太后,牢牢掌控整个内廷……
此间,小皇帝还去了东厂总部衙门,下旨增加东厂力量。
现在小皇帝终于腾出手来,开始接触外臣了。
刘健忽然有点后悔,他觉得一开始帮助小皇帝扳倒王岳是错误的选择。
原以为小皇帝年少可欺,谁想到,他的争斗手段竟然如此老练,一环扣一环,稳如泰山,让人根本无法反抗!
“咱们的大明朝,出了一位妖孽皇帝啊!”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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