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悔小姑娘趴在窗角偷偷望着外头相拥的一对璧人,嘴角咧开一道弯弯的弧度,即便两只小手皆掩着面也盖不过那“咯咯”的银铃般笑声。
看够了外头的腻腻歪歪,不悔这才想起屋里面还有个无忌哥哥。
不悔坐到了无忌身旁,学着他的样子,用肘撑着桌子用双手顶着下巴,他望着窗外的游云出神,她便望着他一直看。
感受到了一双似灼热的目光,张无忌一转头便见不悔歪着头望着自己。她的目光是如此的澄清,粉粉嘟嘟的小脸上是朝自己咧开的笑脸。
有一瞬间,他好像看到了杨伯伯和纪姑姑一家三口幸福的生活,然后不悔就是这般笑着。可又有一瞬间,他看到的却是杨伯伯倒下的身影。
张无忌快速撇开脸不再敢去看不悔。他的心内犹如钉进了一根针,麻麻辣辣的疼痛让他的泪腺兴奋。
“无忌哥哥?…”不悔捕捉住了他眼里一闪而过的亮亮泪光,她不知道他这是怎么了,心也跟着痛了一下。
抚平了情绪张无忌才复转头望着不悔。他弯着剑眉努力微笑向不悔解释他没有事。可是不悔根本就不相信他。
“你现在开心吗?”张无忌欲盖弥彰,转移话题。
“开心啊,有爹爹有娘亲还有无忌哥哥。”杨不悔开心地数着手指头,暂时忘记了她的谈话目的。“下次再遇到小石头他们,我就可以很大声说,我是真的有爹爹!”
不悔眼里有光,那是杨伯伯带来的。张无忌看着此刻的不悔,竟不知该说些什么。她如今这般幸福快乐,若是把这些幸福快乐带走了,她又该怎么办?
如果世间万物幸福和痛苦是接踵而来,那何必拥有幸福?如果人一定要去经历生死离别,那又何必有生?
张无忌陷入了沉思。
杨不悔盯着张无忌,心叹:他又走神了。“无忌哥哥,你到底怎么了?”杨不悔在张无忌面前晃着脑袋,不明所以。
“我就是…我就是…想起了自己的爹娘。我有点想他们。他们走了以后我就是独个一个人了。也不知道他们好不好,以后能不能见到。”这虽然不是实话,却也绝不是假话。今日见到他们一家三口,就不自觉地想到自己和爹娘还有义父在冰火岛的那些日子。也不知道自己会不会死,死了以后又会是个什么光景。
张无忌是真情流露,不悔听着听着也是泪眼滂沱了。
“你哭什么?”张无忌看着抹泪的小姑娘有些好笑,心想他都还没哭呢!可是又有些温暖,还有人为他哭。
“我难受…”
“无忌哥哥…”不悔张开了双手,起身往无忌怀里压去。张无忌紧绷着身子,一脸惊讶地看着在自己身前乱窜、蹭鼻涕流泪的小姑娘,她还饶有介事地拍着自己的后背,嘴里念念,竟不知是在安慰谁。张无忌绯红的俊脸上瞬间爬满了丝丝笑意,他轻轻拥住怀里的清风明月,心底不知何时又往深处沉了一分。
“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
“好…”
“我爹就是你爹,我娘就是你娘…”
“好…”
“等不悔长大了保护你…”
“好…”
不悔哭着哭着便沉沉睡去。此刻阳光正盛,五彩光圈绽放光芒,光影透过窗户打在张无忌脚边,映出的是两道幢幢人影。
人生当纠结之事千千万万,顾忌在意之事亦千千万万,忧虑愁思亦不得破解。不如把握当下,有风听风,有雨赏雨,有光便借光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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