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的天格外的白。那一抹似有若无的金光偶有光芒,待人捕捉时却又立即消散。原以为是个烈日晴空的艳阳天,谁料想竟是个暗含阴雨的天气。
别了贝锦仪之后,纪晓芙独自一人缓缓归来了。辞别了峨眉的故人,今后她就只有眼前的家人了。茅草屋露出了一角,纪晓芙的心跳得更快了。前方似有什么引力,她是如此的渴望回到杨逍的身边。心仿若一下子有了归属,纪晓芙不由得小跑前进。
纪晓芙推门进来时,两个孩子已经伏在床前睡着了。不悔的小手紧紧地抓着杨逍的大手掌,而无忌的一只手则搭在了不悔的肩上。纪晓芙打量着沉睡的三个人,心里的情绪一下子打翻了,眼泪一时难以抑制地流了出来。她紧紧地掩住口鼻,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可是今日的情绪让她一时难以自制。她以为自己可以释然,就算找不到解药她可以随着杨逍去了。可是,看到昏迷着的杨逍,她多希望他能活着。竭力止住自己的胡思乱想,纪晓芙一把抹掉了自己脸上的泪珠。这个时候她不能脆弱,杨逍还在等着她。
纪晓芙取了两件衣服轻轻搭在两个孩子身上。张无忌睡得浅,一下子就惊醒了。他警惕地起身,待看清了眼前的人之后才揉了揉有些迷蒙的双眼,轻声唤了声,
“纪姑姑。”
纪晓芙朝他点了点头。
“不好意思啊将你吵醒了,你再进去睡会吧。”
张无忌摇了摇头。
纪晓芙坐在了床沿,压了压杨逍的背角,理了理有些乱了的发丝,手不禁停留在了他的脸颊。好像更苍白了。纪晓芙的眉心微微紧蹙。
张无忌立在一旁小心地观察着纪晓芙的表情,看见她眉眼中加深的忧愁时还是忍不住提手拉了拉纪晓芙示意她出去说话。纪晓芙缓了缓神,便同张无忌出门去了。
“纪姑姑可有受伤?”
“我无碍。”
张无忌观察过纪晓芙的呼吸和步伐,还算稳定,算来应当只是受了轻伤,并不碍事,也就没有再刨根揭底了。
二人之间骤然沉默。
纪晓芙捕捉住了张无忌眉眼处的忧虑,还有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无忌,你可是有什么话要同我说?”
张无忌望了眼纪晓芙,又撇开了眼,欲言又止。
“你但说无妨。”
左右不过杨逍的伤势。再坏还能坏过自己空手而归,得不到解药吗?
“今晨,杨伯伯吐了一次血,随即又昏了过去。这样反复的高烧和吐血只会不断消损人体的意志,毒性会更快侵蚀。杨伯伯如今已经失去意识了。”
听于此,纪晓芙眸底彻底暗了下去。眼角刚刚风干的泪痕又重新沾湿。
“他还能熬多久?”
说出那句话对张无忌来说也是异常的痛苦。只是,仍是不得不说,
“最迟,到明晚。”
纪晓芙呼吸一顿,心猛地一沉。心犹如困兽死寂,面上也再难看出什么波澜。她只是淡淡地应了“好”便转身回房了。
张无忌看着那强装镇定的纪晓芙心里也很是难过,不禁叹了口深长的气。只是自己终究没有能力去帮他们。
纪晓芙还是高估了自己,她也只能维持着数步的冷静,进了门之后便难以控制地缩在了门后抱膝痛哭。她的贝齿紧紧咬住了下唇尽量不让自己发出声音来,然后无力地跌靠在一角,心里实在是无助到了极点。
她难道还是要失去他吗?
杨不悔醒来的时候就隐约听见了角落里传来了一声一声的啜泣,她蹑手蹑脚地走到了纪晓芙身旁,静静地看着娘亲缩在墙角,头倚着膝盖,浑身打颤。杨不悔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是看着这般的娘亲自己的心里也堵得慌,瞬间泪水就占满了整个眼眶。她无措地立于一旁,随后张开了怀抱轻轻抱住了自家娘亲。小小的怀抱是大大的温暖。
贝锦仪回到客栈时客栈已经乱成了一锅粥。她随即警惕了起来,揪住身旁的弟子问明了情况。原是有人蓄意杀害了数名弟子,还有些人重伤。听于此,贝锦仪急忙上楼去查探师傅的情况。
房内,丁敏君立于一旁,灭绝正在为受伤的弟子渡气以护住心脉。丁敏君瞧见贝锦仪进来之后一双眼睛便钉在了她身上,贝锦仪不明所以,也并不理会。
灭绝缓缓收了手,示意其他人将受伤的弟子扶出去好好安置。然后闭着眼调理气息。待灭绝再次张眼时,贝锦仪担心她的伤势,急忙出口询问,
“师傅,您还好吗?”
“我无碍。”
“师傅,这次贼人偷袭似是早有预谋。我们猝不及防才死伤了那么多的峨嵋弟子。”
丁敏君说着还似有所指地看了眼贝锦仪。
“那些死者并非一刀毙命,而是重伤之后才被灭了口。”
方才灭绝出去看过,那些弟子死状确实惨不忍睹。
贝锦仪沉思,接着分析道,
“这凶手要么极为惨无人道,要么就是峨眉认识之人。他也许并不想下毒手,只是被认了出来,不得不灭了口。”
“我也赞同贝师妹所言。”
灭绝也是赞同地点了点头。
丁敏君钩嘴一笑继而盯着贝锦仪道,
“只是弟子觉得纪晓芙今日来得实在巧合,而刚刚贝师妹你又去了哪里?”
贝锦仪一蹙眉,盯着丁敏君,满脸震惊,
“丁师姐怀疑我和纪师姐?”
贝锦仪连忙跪在了灭绝身前,
“师傅明鉴,弟子刚刚是去送了纪师姐一段路,而且我们...我们根本不会...不会伤了峨眉弟子的。”
“起来吧。”
灭绝将贝锦仪扶了起来。丁敏君见灭绝根本没有怀疑她们的意思又急忙开口解释,
“我又不是那个意思,瞧师妹给急的。我不过是按着你的推算,说出我的疑问罢了。”
“那丁师姐你不是也有嫌疑?”
贝锦仪沉着脸看向了一直保持假笑的丁敏君,心里简直是气急了。
灭绝揉了揉眼,难掩疲乏,
“你们别再争论了,都出去吧,我要休息了。”
丁敏君转身倒了杯水置于灭绝床旁,继而道,
“师傅您好好休息,有事您就叫弟子。”
二人之后便一前一后地出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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