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泽看到刚刚还处若不惊的小孩抖了抖，突然用很轻的声音向他问道：“那，在这里的人真的一点过去的记忆都不会留下吗？”
他的声音有些抖，白泽突然很想给他编一个童话一样的答案。
但他不喜欢说谎，只好含糊道：“这个我不是很了解…”
说这话时，他看见对方一瞬间又平静了下来，好像刚刚的失态都是错觉：“我想，我们可以快一点了。”
君九克制的掐了一下掌心，好看的眉头轻微的皱了一下：难不成又是那些记忆在作祟吗。
不喜欢这种身体失控被情绪左右的感觉。他按了按胸口，压下心思。
那我偏要去。
就在白泽绞尽脑汁的想着还能补充些什么时，君九已经抬手指向了右侧的训练场：“去那边吧。”
说完，他就率先往目的地的一片漆黑里走去。
训练场上依旧是密密麻麻的帐篷。没有并起来的帐篷，还是一个个独立的样子，看起来很像坟包。
这点倒是和他最后离开时不一样了。
凭着记忆，君九撩开了离他最近的一个帐篷的帘子。
这里的帐篷多的根本原因是因为里面有很多都是不住人的物资帐篷。还有许多空帐篷，供学生去放各种乱七八糟的东西。
不过这顶里是住着人的。
因为这里住的是华西。
撩开帘子，君九在门口举着相机顿了顿。里面有一只丑陋的黑色蝙蝠和人形的结合体。
他有着蝙蝠的头和身后一对巨大的黑色翅膀，退化的双眼呆滞的盯过来。下身仍保持着人形的特征，熟悉的长裤套在那一双修长的腿上。
“华西”蹲坐在桌子上，正捧着什么在吃。君九仔细的辨别了一下，发现是一只被开膛破肚的乌鸦。
像是被打搅了一样，“华西”的蝙蝠头动了动。
也许是他做了什么，君九立刻感觉到了剧烈的头痛。他险些摔了相机，但还是退了几步，按了快门。
白泽拉住君九的手臂把人拽到一边，一把长刀出现在手里。这把刀通体漆黑，表面似乎雕有复杂的条纹，充满古朴感和历史的厚重感。
像是感觉到了危机感，一声无比凄厉的尖叫声从“华西”的嘴里传了出来。
白泽举刀毫不犹豫的一斩，他就像是免疫刺耳的尖叫和不断加剧的头痛一样，连手都不曾抖一下。
手起刀落。
这把刀在血液四溅的过程中发出了妖冶的红光，血顺着凹槽在刀面上盛开，顺着条纹流淌。
一瞬间一切都静了下来，“华西”的头从脖子上掉了下去，整个人缓缓瘫软，无头的身体倒在了桌子上。
君九手里的照片倒是显示出了华西曾经的脸，上面的大男孩神采飞扬，红眸闪亮，意气风发。
他斜靠在让自己送命的十字架上，嘴角勾着若有若无的笑，这笑容倒是有点像…白泽。
华西。评价：A+级NPC。吸食血及脑髓，主动攻击性强，无自我意识，可召唤大量吸血蝠同类。详情：？？？
君九低头，手指轻轻在照片上的脸上摸过。
是本名呢，所以应该没有和外来的鬼做交易吧。是因为死前怨气太大、太不甘心了吗？
慢慢的走到“华西”仍温热的蝙蝠头边，君九轻轻揭开了手上的一只创可贴，抵到了蝙蝠头的嘴部。
被骤然揭开的伤口又开始滴滴答答，君九歪着头，扶正“华西”的头：“所以，什么时候给我积分呢？”他摸着对方暗黄的獠牙：“小骗子。”
血一滴滴的落进喉咙，丑陋的复眼定定的落在虚处，似乎有点晶莹的东西在那混浊的眼珠处闪了闪。
躺在桌子上的“尸体”手指缓慢的颤抖了一下，无人注意。
白泽看着君九一连串的动作，没有作声。他想，也许和相处了这么久的同学阴阳两隔，对眼前的少年来说：就是不在脸上表现的很明显，心里也肯定是难过的吧。
不知道自己死了有没有这个待遇。
他慢慢的擦着自己的刀，尽量不去看小孩的脸给他尴尬和压力。
伤口毕竟不大，君九慢慢的重新贴回了创可贴：“走吧。”
他主动向白泽递过来华西的照片：“不和鬼做交易也会变成怪物啊，是因为一开始体内的基因链就不对吗？”
白泽看着他若无其事做着推论的样子，不禁再次为对方的聪颖而惊叹：“对，你还能想到什么？”
白泽来了兴趣，君九看着对方突然兴致勃勃的样子，微顿：这意思的话，那就是这个人也知道什么。
他这样想着，面上不显：“学院的学生天赋大多很好，稀有种族也很多。”
就像雪女，就算没有族人正常情况来说怎么也不会被送来这里吧。
“如果不是正常诞生，再结合我们的迎新会，那就应该是人为培育的了。”
培育的过程中，为了尽善尽美应该还注入了不少激发潜力的“药剂”。
所以人造的雪女不会诞生有生命力的蛋，所以秦绵绵生下的孩子才会是怪物。
“人为培育就需要…基因，但应该不是很完善的基因链，所以会容易崩溃。”
很早君九就觉得，学院里的大部分学生都太优秀了，优秀的像个模板。
就像是每个种族里面的最强者一样，怎么会有这么多巧合呢。
他们出生即强，不可能不为此付出一些代价。
命运的礼物，早在无声中就标好了代价，而没有人可以拒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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