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在床上几日,阿娇终于能趁母亲他们去款待刘非,下床走走,她披着风衣走到水阁。
“中宫殿下,夜里凉,您进屋吧”坐了一会儿,落霞就走上来轻声说道,原本一个存了贪念之心的人是不能留在她身边的,即使因为她的贪念救了阿娇一命,但在阿娇的坚持下,还是把落霞留在身边,令她以为无望的心顿时感激涕零,发誓今后要更加好好伺候中宫殿下。
“落微你还在吗?”阿娇置若罔闻,却突然叫道。
“中宫殿下”阿娇的话刚落,落微顿时就出现在她身边,见到她依然健在,她总算安心了,曾几何时在经历那么多事后,她觉得自己变得仁慈了,她在乎起身边的每一条人命,奴才的命和她的一样珍贵,就像她曾经流落在皇甫山庄一样。
“这几日你一直都在吗?”阿娇淡笑着问。
落微答“臣一直从未离开中宫殿下身边”
阿娇眉眼顿时精亮,也许连落微自己也没有想到她犯了如此致命的危机,陛下竟然还留她在殿下身边,除了….但相比保护主子不利所受到的惩罚,那点就不算什么了,陛下为了她什么都可以改变,她不觉的不着痕迹又看了看阿娇,她也变了,这么多年过去,他们是隐藏在陛下身后的影子,却也是见证过天子和她是如何走到今天的,相比今日她恬静温婉的淡笑,那时的她确实是太过骄纵跋扈了,不过回头想想她的这些缺点也是他们惯出来的,但也只有她能和与天子站在云顶上,俯瞰着脚下的众生。
“你在想什么”难得的见她略失神,阿娇好奇的问,“是宫里出了什么事吗?”
落微忙说“殿下宫里安好,我只是想起旧时的一些事”
“旧时,什么事”阿娇来了兴致,笑着问。
落微的脸上顿时一阵郁色,他们这一生已没有了自我,能让他们回忆的也只有自己的主子,她想起她在俩年的时间里一直陪在同一个人身边,每天风雨无阻的把她一天的所为,详细的书写飞鸽传书送进未央宫。
她说“殿下在甘泉的那俩年,臣一直在您身边,每天都会把您的作息呈报给陛下”
阿娇一怔…..
长平侯府,平阳公主正襟危坐,一言不发,一片静谧压抑的深沉中,平阳才艰难的张口,“你真的和刘陵勾结要刺杀彻儿”
卫青不语,却从没有正式看过妻子的眼,或许说从他们成婚以来,他始终未投入这个丈夫的角色里,在这之前她一直是他敬重的公主,这份尊重本来可以这么延续下去的,却在某一天变成一场荒唐的婚礼,世人看他卫青却多出一丝玩味,也因此他付出了昂贵的代价,他有喜欢的女子却因为她的介入丧失了生命,他的长子却变成身份低微的庶子,但他还是没有埋怨她,因为没有平阳公主就没有今日的卫青,他满腔的抱负却无处可施展。
沉默既是默认,平阳顿时惊得整个都颤抖起来,“卫青,你怎敢如此做,我一直以为你们只想对付陈阿娇,没想到你们竟要弑君”
“公主,你胡言了,难道你看不出这是陛下的陷阱吗?”卫青猛的严肃起来正色的看着平阳说道,“陛下想要夺回兵权,才如此迂回的陷害卫家”
“不可能,不可能”平阳直觉的否定,“彻儿不会那么做,卫氏不似窦家,彻儿也不是父皇,你们永远不会威胁到他的地位”
卫青闻言,失笑了出来,对于她的愚昧,“公主出自皇室难道还看不清天子的秉性吗?”
平阳一怔,心头渐渐涌上那些被大汉朝以莫须有罪名处置的功臣,“如果是陷害,卫子夫为什么那么急切的去宣室请罪”
“今日陛下毫不犹豫的收回我的兵权,那接下来就是三姐的后位了,如果三姐被废,那据儿就会陷入危机重重的境地,三姐这么做只是想让据儿离开椒房殿,以后不管发生什么事,他至少会是安全”
一阵沉默之下,平阳仰起头,目光锐利如箭正色的问“卫青,本宫只想最后问你一次,你们到底有没有弑君的念头,哪怕只是动过一丝丝的念头”
“没有”卫青不假思索的立刻就回。
平阳说“好,本宫信你们,既然本宫已嫁入你们卫家,本宫会与你们荣辱与共”
这一晚,阿娇静静的听着落微讲诉甘泉那俩年的故事,往事如烟,情出自愿,事过无悔,那些温暖缱绻完美无瑕的煦风,原来不是记忆里里的一场绮梦,原来当她独自月下的一夜,并不只有她,她开心她神伤,还有人跟她一起,她兴起的时候想喝青梅酒,未央宫也有个人令人着地三尺的挖出冰封的酒坛…..,然一切都止于长门。
原以为今夜他不会来,却不想半夜之时他突然就跳上她的床,合衣倒下,他就环抱着她,疲惫不已的合上眼,好像连话都懒得说,“阿娇,我好累”
“累了,就待在宫里”阿娇暖暖的说着。
“我想你了,你不在我身边我不安心”刘彻的声音渐渐低下去。
“刘彻…”阿娇开心的叫着。
“我今天听了很多以前的事”
“恩….是不是刘非又开始跟你花言巧语了”闭着眼,阿娇还是能听出刘彻溶溶的酸意。
“不是刘非哥哥,是一个寸步不离陪在我身边俩年的人”阿娇笑着,眉眼都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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