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愈暗,萤城便愈发散发出独属于自己的魅力。霓虹灯缤纷十色为街景增添几分奢靡,配着落了层薄雪的灯笼串,是美极。
裴迁祸冲着车窗玻璃哈了口气,再用手指抹开,便见车速逐而慢下来最终停靠在路边。
一座不高的紫木小楼顶着一头碎雪静静伫立,门前立着两名提着暖黄灯笼的侍女。
借着灯笼与此时尚还有些的日光,裴迁祸得以看清小楼正顶上挂着的牌匾——
九乐楼。
坐在副驾的赖全麻溜地下车替他打开车门,另手捏着衣物一角扬臂一挥给他裹上不薄的棉氅:“我们到了,祸哥。”
裴迁祸抬眼望着那牌匾、难免有些心跳加速,连带着似乎贴身衣兜里的烫金请柬也如心脏般跳跃鼓动。他略一颔首作回应,朝前迈开步子。
门前侍女自然是认得他的,也自然了解世家间的风风雨雨,见他迈着平缓的步调走近还是颇吃了一惊,但还是恭恭敬敬弯下腰去低眉顺眼伸出手:“裴二少爷,请柬。”
“喏。”裴迁祸从衣兜里摸索出那张烫金请柬递过去,面上挂着温和的笑:“辛苦你了。不过能否再麻烦一下,敢问阮白絮阮三小姐几时到宴?”
侍女把那请柬翻开验过一回后抬眼,被他的笑容晃了神似的卡壳了一瞬,垂眼喏喏:“…阮小姐方到了不久,正在里面。”
裴迁祸抬腕看了眼表,分明距请柬上写的晚八时还有四五分钟左右时间,不想阮白絮竟到得这么早。
这可少了在人下马车时的“在人群中的惊鸿一瞥”经典言情小说桥段,可惜可惜,罪过罪过,该出发得再早些的。
他便了然一点头,赖全机灵配合地上前去往侍女手里塞了块银元,这才跟着他抬膝迈过门槛进了门去。
“嗯?哦——你说这条项链呀?哎呀,你不提我还忘了,这是父亲前些天买给我的。据说啊,用的是南海珍珠,这颗颗还都得经过筛选比对,定是要一同大小、光泽,饱满莹润的珍珠才配被选上做这条珍珠项链呢。”
方进门有道饰着水墨名画的屏风,裴迁祸还没来得及细瞧这画的是副什么图,入耳便是略带熟悉的女声。
裴迁祸眉头一紧,被屋内热气蒸得又褪了方披上不久的棉氅,绕开屏风一扫,果不其然。
不小的厅内人群明显分作两堆,一团簇拥着名一身胭紫旗袍的女人,另一边三三两两,鹅黄浅绿中一点白。
他还没出声,那一身胭紫的女人倒是率先发现了他,兴许是总时不时瞧眼进门处所致:
“裴迁祸!你怎么来这里?”
她这么一嗓子,厅内的目光都聚焦到他身上。
裴迁祸早料到如此,不急不恼扬起笑来,“我收到了请柬,当然不能爽约不是,对吧,阮大小姐?”
阮玉玲冷嗤一声,也不顾着炫耀自己脖子上的珍珠项链了,嘴里冒着刺鼻火药味,
“让你来你就来,看来你对我们阮家的事很上心嘛——”再话锋一转,“这儿不欢迎你,请回吧,裴二少爷。”
裴迁祸暗叹女人果真记仇,不过莫须有的罪名愣是连带着自己也要受罪。不过转念一想,原装祸那家伙兴许还不擅长应付这些,自己则不同了。
他便不慌不忙眉毛一挑,唇角微扬,一点朱红夺目,“可我记得,这洗尘宴——洗的可不是阮大小姐您的尘吧?”
他说着才把目光放向角落里的那位静静坐着的白百合。
恬静——这是裴迁祸一时间可想到的最适合用于形容阮白絮的词汇。
她到底是阮家的三小姐,在“不受宠”前也还有“阮家的”这么个修饰词,自然身边也是拥着两三位名媛。不过在堂堂阮大小姐在场情况下仍然选择来簇拥阮白絮的,想必要么是也在家中不受宠,要么是有所得罪过阮玉玲。
与两年前相同,阮白絮仍是着了身素白,那身洋裙一眼瞧去便可瞧出柔软的质地,虽不及阮玉玲那身胭紫旗袍的材质,但也绝对算得上是上乘。云发发尾略带着些卷,稍及肩的长度、散在颈后;发顶箍了圈细白的缎带,与缚着颈间的绸带相应。
尽管现今的华夏萤城吸收了不少洋那头的文化,仍有不少老一辈萤城人有着封闭的思想,认为白色即象征着丧事——因而白色调的服饰衣饰总是价格低廉,在名媛圈里必定是见不着的颜色。
…但白色实在是太过适合阮白絮了。
裴迁祸近乎要屏住呼吸,目光都挪不开去。
阮白絮见状也抬起眼来,正对上他望来的目光。她乌黑明亮的眼珠转了转,扫过他身后,见了赖全也颇有教养礼貌地一并点点头,
“姐——”她张了张嘴却又顿住了,把小半个“夫”字咽回去,复又浅浅勾起嘴角,“姐姐果然为了我能结交新友散发了不少请柬,裴二少爷也能来参加我的洗尘宴、实在是让我很惊喜。”
阮白絮顿了顿,侧首朝向那些簇拥着阮玉玲的少爷名媛,笑眼弯弯:“谢谢大家捧场,谢谢大家来参加我的洗尘宴。”
裴迁祸不由暗赞,不愧是女主。她这番话说得巧妙,态度真挚谦逊不说还顺带应着他的话强调了两次“我的洗尘宴”,饶是那群少爷小姐再愚笨,看明白裴迁祸的意思也该见风使舵了。
果不其然。少爷名媛们见状略有些尴尬,一个个也反向阮白絮这头拥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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