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内只有一盏孤灯,几缕月光从窗格洒进来,淡白的光线染满太子昭宁的眼框。
“吱呀”殿门打开,昭宁看向来人,该说的,该骂的,该恳求的,该愤怒的早已说尽。
“皇兄。”三皇子桓彘行礼。他穿着宽大的龙纹玄衣,由于早期营养不良,他的个子不高,下巴削尖,脸色也比一般的人都惨白,玄衣穿在他身上,显得分外的空荡.
“子略......”昭宁缓缓的阖上眼睛,还是没有忍住:“你这个疯子!”
“我生而不祥,为天地所厌,人神共弃。我不疯,怎么活?人神共弃,我自成魔,魔消众生。”桓彘的声音煞冷冷的,他脸上没有丝毫表情,五官就像是被寒冰冻僵了似的,让人想起修罗煞。
“我乃先皇所敕封的太子,你就算要杀我,也得先给我跪下再言。”
桓彘跪下,端端正正的磕了三个头:“我弑父杀兄,毁天灭世,我早已不在乎这些纲常体面,人世道学。我今日跪你,是跪当日救我的大哥。”
“你如念我当日救你之情,你答应我一件事,蓝家世代功勋,满门忠义,望你全蓝家之血脉,放过他们。”昭宁一扬袖,拿过酒杯仰头喝尽,他对着东面叫了声子略:“子略,我们一起驱北梁,退东渊,涤清西宁外敌,开创西宁的百年盛世!子略,等孤前往!”
酒杯碎地。
桓彘站在边上,直到听不到一丝声息,他从怀里取出一道诏书,他展开,眼睛在上面的字节上百转千回,他发出一声短促的嗤笑,似惨伤似绝望,他将诏书递向孤灯,一点一点的看着它燃烧,直到坠落化为灰烬,他收回被火燎得焦黑的手指,似是不知疼痛。
“皇兄,这天下江山亦要以我为祭品,那么我只有坐上这江山,让它来从祭了。”
桓彘打开殿门,方觉心站在门外躬身等候。
天意森森,黑暗覆盖,压住这苍茫众生。
西宁玄元十四年秋,昭宁太子弑父,证据确凿,畏罪自杀于华阳殿,皇三子桓彘即位,是为西定帝,改元天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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