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盛飞白并不上当，他深信以自家布偶猫的黏人程度，绝不可能去找别的铲屎官，因此他并不搭话，只向荀星河摇了下头就转身离开。
他不到十岁的时候就跟着盛丘出入生意场，那时候盛丘的生意做得也不大，在大地方找不到几个客户，去的都是些路途荒僻的乡镇 和农村，所以他衣冠楚楚谈吐得体的生意人也见过，作风奸猾满口谎言的生意人也见过，荀星河那点儿小心思简直浓得露出来，自然是一望皆知。
当我傻吗？盛飞白啼笑皆非地想。
他要是想找人陪床，自然有更稳妥的方法，何必找一个在他回家路上拦住他，故作扭捏地自荐枕席的，况且他现在已经答应布偶猫要好好养他，自然更不可能再和他人眉来眼去。
盛飞白自觉多看一眼荀星河也不太好，因此走得毫不拖泥带水，把还在努力展现自己的魅力的荀星河恍得一个哆嗦，顿时感觉自己吃了一肚子气。
他怒上眉梢，却不敢对盛飞白发脾气，只好迁怒顾识，在心里暗骂。
盛飞白走出两步，想起他自称“顾识的朋友”，看这副来撬墙角的样子，朋友未必，认识自己的布偶猫倒应该是真的。
盛飞白前几个月总觉得顾识既然是猫妖化形，又有个隐姓埋名，存在感也不强，但权利颇大的妖管委在上面顶着，查他身世未必能找到什么，说不定还会惹到什么麻烦，所以一直没有去查，但是今天冒出来的这个人给了他一点儿灵感：
妖怪们能成立一个妖管委，还把它变成了正规国家管理机构，混在人类中的妖怪肯定不少，布偶猫开直播吸人的手段又相当熟练，明显是在人类社会混过一段时间的，说不定还真能找到什么。
盛飞白想到做到，他拿出手机搜索了一下顾识的名字。
顾识虽然参加了“偶像梦工厂”，还在海选里脱颖而出，但毕竟只是个还没有正式播出的综艺节目，三个月训练营封闭生活一过，娱乐新闻热点能换上几百茬。
盛飞白搜来搜去，只能找到说“顾识参加偶像梦工厂，梦想起航，希望飞翔”之类一看就知道是批量生产的充量新闻，他迟疑了一下，从盛季同发给他的邮件中找出“偶像梦工厂”的档案，点开训练营资料找到了训练生档案。
压缩文档有点儿大，手机剩余空间不够下载，于是他匆匆忙忙回到家，飞快地洗了下手换上衣服坐到电脑前，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下载进度。
三分钟后他打开压缩包，在第三个文档中看到了顾识的名字。
盛飞白心跳得飞快，他深吸了一口气，像第一次独自主持投标后等待公示一样紧张地点开了文档。
他家布偶猫那张外表高冷，实则甜美的脸就排在文档第一位。
盛飞白把已经坏得修不了的摄像头拍下的监控录像中猫尾男人转头的画面看了几百遍，奈何他虽然买的是市面上最贵的高清摄像头，在像素上也比不过这种精心设计、认真拍摄的超清证件照，因此他当即腰间一酸，像布偶猫撒娇一样咕噜了一声。
哇！！盛飞白想。
我真的可以！！他有点儿亢奋地想。
盛老板忘了自己原本打算做什么，忍不住盯着这张照片看了十多分钟，才在长时间保持一个姿势开始酸痛的颈椎的提示下活动了一下脖子，从美色中回过神来，把照片通通拖进桌面，才点开一个写着“顾识-CV”的文档。
顾识的CV很简略，只写了他的毕业院校和一个主播经历，盛飞白先入为主地想的是那个不是叫“性感猫猫”就是叫“甜美猫猫”的直播间，一眼就扫了过去，把注意力放在了他的毕业院校上。
他之前问过布偶猫的学校，但没有问他什么时候在学校读书，盛飞白盯着“求是学院，动物科学”这八个字看了一会儿，突然想到了另一个他之前怀疑过的问题——
他之前在顾章实验室看的黄狸猫。
既然布偶猫能去学动物科学，黄狸猫学生物好像也没什么问题。
而且一旦想通这一条，差不多他的所有疑惑都能迎刃而解，比如为什么布偶猫能看到他的那条朋友圈，为什么能精确地找到他的办公室，甚至为什么他在自己办公室看到那份合同会炸毛……
两只猫都姓顾，顾章一直在求是学院有个教职，一学期要去上几堂课，但都没有在顾识读书的那四年在学校那边待得久，这些线索对盛飞白已经足够用了。
盛飞白拿着手机点开顾章的联系方式，手指蠢蠢欲动地想给他打个电话，但理智制止了他的冲动。
综艺的流量比直播平台大很多，参加确实更方便他吸人，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不告诉我，但我最好还是装不知道。盛飞白想。
他不知道为什么，莫名觉得心里有点儿酸溜溜的，赶忙找出储存的猫片吸了一口平复心情。
他的电脑桌面是布偶猫的高清美照，布偶猫趴在书桌上，一脸端庄地盯着镜头，头上是盛飞白后来P上去的一个横幅，上面写着“努力做一个优秀的铲屎官”十一个大字，横幅下是一个考试倒计时。
盛飞白盯着猫看了一会儿，又盯着横幅看了一会儿，然后掩耳盗铃地在今日待办事项上打了勾，想了想觉得心虚，又把文字复制到了明天的待办事项中，然后心安理得地点开了训练生的全部资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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