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授是一面镜子,让他们看清自己。
“那我先走了,您的话我都记下了。”程一朵恭恭敬敬地鞠了一躬,这才觉得之前一个小时真是漫长。
“潇衡你真有眼光。”教授回过头,又忍不住夸了句,“几年前,我还觉得程一朵看上你,真是有眼光。”
“哈哈哈,教授您能不能委婉点啊!”林潇衡紧绷许久的神经放松,忍不住笑起来,“所以,程一朵不会走了?”
“只要你不拐跑她,她会去哪儿?之前我已经把推荐信给她了,你不回来,她就找你去了。”教授喝了口水,“我去趟院长室,说清楚了还得赶回家。”
原来以为他会问问实验室的情况。
有没有新的人,发表的新文章,项目的新进展,他都没有关心。这一趟,只是解决这道困境,他还是有个性的怪老头。
看着教授疾步离开,林潇衡陷入了沉思。
他三步并作两步追了上去,问,“为什么您不考虑程一朵接班?”
教授眼睛一眯,“因为你啊。”
你不在,我怎么忍心留下她?
“我回来了,您也可以……”
你回来了,她不要为你生儿育女洗手作羹汤么?
林潇衡不再追问,他懂了。
应该说,成为老师的这半年,他深有体会。
和对待福利院项目工作一样,程一朵是个用功到极致的人。一篇发言稿,哪怕不那么正式,她几十遍地反复修改,改到无可挑剔。一个会议结束,当天的汇总一定会发到邮箱,凭心而论,这些看似简单的琐事,他自己也做不到。
想到这里,他走下楼,站在和她并肩战斗过一整年的实验室门口。
程一朵一点没变,小马尾扬起,神情专注,好像还多了几份坚定,这种坚定不受外力丝毫影响。
他本来想问她,为什么准备好推荐信要出国这么大的事情都没有告诉他。
那一瞬间想起离别前夕,自己好像也认真地跟她解释过,一切都是我自己的选择,未来好也罢,不好也罢,灰心也罢,后悔也罢,都是我。
她听懂了,所以也握紧了自己的选择。
尽管这次的事情悄然平息,谁都没有再当面提起,但程一朵知道,自己的名字已经和那些惊心动魄的桥段挂在了一起。同学和老师再怎么小心翼翼地掩饰,她也能从他们的眼神里,读出些奇怪的意味。花边新闻每天变着版本爆出来,没有任何消减的意思。
最夸张的是,她在茶水间门口还听到里面有人在苦口婆心地告诫凌悦,离自己远一点,凌悦刚辩解说不是你们想的那样,七嘴八舌的声音立刻跳出来,“那是院长哎,如果和教授没点乱七八糟的关系,怎么可能帮她出头!”
尴尬地转身,碰到林潇衡关切的目光。
“怎么啦,脸色这么难看!”林潇衡接过程一朵手中的杯子,在众目睽睽之下,熟练地进去替她泡了杯牛奶。
“谢谢。”程一朵接过杯子,逃也似的离开了。
晚上林潇衡处理完工作回到家,程一朵独自坐在沙发上发呆。
“怎么了,最近很累吗?”他放下包,在她肩膀上按了按,“晚就不用等我,自己先睡。”
“我以为没事的,他们说什么我都可以听不见。上午的年纪大课,老师点我回答问题,还没说话,就听到后排有个女生说,她肯定跟这个老师也有一腿。说的声音好大,可我根本不认识她。
还有教授,因为我的事情被同学们议论,他这辈子都没受过这种待遇吧。你更惨,和我的故事都快改编成连续剧了……”
程一朵一股脑儿把委屈倒了出来,说着说着自己又笑了起来,“你说那些人是不是很好笑,他们都不知道我是个什么样的人,天天构思着各种剧本,累不累啊。”
“还有哦,你最近离我远一点点哦,小心被一起拖进流言的深渊。”
林潇衡耐心听她说完,换了个姿势坐下来,抱了抱她昂起来又不甘的头。“今天有狮子座流星雨哎,要不要一起等呀。”
“不要。”程一朵深陷悲伤,讲着言不由衷的话。
“喂,别人的眼光真有这么重要吗?比我还重要?”
程一朵没有回答,确切地说,林潇衡把她问慌了。这几天一直想着赶快把事情做完,逃离那些是非之地,却从来没有想过,林潇衡在乎的,自始至终只是她的感受。
她所有的难题,他怎么会看不见。
“那我等等流星,有个愿要许。”程一朵虔诚地坐好,半晌因为困顿开始流泪。
“累了你先睡,一会儿我叫你哦。”林潇衡把她轻放在床上,在额前轻轻一吻。
可是天空并没有给他们浪漫,那个夜晚,等到凌晨,狮子座流星雨也没有出现。
程一朵浅浅地睡了一觉,五点多的时候被林潇衡的电话吵醒。
“一朵,你听,你听。”
披了件睡衣站到窗前,看到林潇衡在一楼放烟火。很小很小的那种,几乎没有声响,在天空即将亮起的时候,和黑夜抢夺光明。
“林潇衡,你好傻啊。”
“嘿,流星雨爽约了,我给你变呀。本来想买那种超级大的,找了半宿只有这种儿童款的,凑合看吧,狮子座流星雨。”林潇衡傻呵呵地笑起来,声音被冻得微微发抖。
一朵,这是不是当年你看到的样子?
你看到的应该比这个要漂亮吧,不只是金色,不只有两米高,不只是这样单薄,但就算是小小的,我也觉得,因为被你喜欢,它怎么那么好看呢。
“许好愿啦。”程一朵披上衣服奔下楼,想告诉这个好心的魔法师,所以的恶意尽管来吧,她不害怕了。
她的美梦未必成真,但他会让一切的美好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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