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菜做好，文平去敲肖则的房门，没有得到应声，正好房门没锁，便推门进去。
房间里有种很奇怪的味道，是衣物放久了没有清洗发出来的霉味。
他每天就在这样的环境生活！
文平想生气想发火，可是在看到床上沉睡之人眼角的泪水后便什么想法都消散了。
他终究辜负了他。
让他变得这么狼狈，这么凄苦。
在床沿坐下来，伸手抚摸他的面庞，抚开那额前的刘海，看到右边眉骨上的一道浅淡疤痕。
这是当时他与妹妹争执时被不小心推下楼梯留下的。
“肖则，肖则！”轻轻推熟睡的人，把人扶起来，“我煮了牛肉羹，你起来吃点。”
可能是睡迷糊了，肖则睁开朦胧的眼，习惯性的咕哝了一句，“老公——”
这句老公就像打开了某个阀门，让文平痛得神魂俱裂，狠狠将他拢入怀中，滚烫的眼泪洒落在那张苍白虚弱的脸上。
“对不起，肖则，对不起——”
他们曾经那么相爱，曾经那么坚定的以为能冲破所有的阻碍相伴一生。
却最终还是被现实打败。
文平感到从未有过的挫败和悔恨。
肖则清醒过来，冷着一双眼安静的看他哭，任由眼泪不停打在自己脸上。
突然，肚子传来一阵剧痛，肖则闷哼一声，捂住肚子，吓得文平连忙松开他，泪眼朦胧问：“肖则，怎么了？”
肖则推开他，起身，“你吓到宝宝了，他在踢我。”
文平扶他坐起来，犹豫着问：“我可以摸一摸他吗？”
肖则看他，医生曾经叮嘱过宝宝要跟父亲多接触，尤其如果是alpha父亲，他的信息素可以给宝宝安抚。
明显，肚子里的孩子感知到了他父亲的存在，现在正在里面翻江倒海呢。
微微叹息一声，点头，“可以。轻轻的，不要吓到他。”
文平小心翼翼把手掌覆盖到肖则肚子上，发现比看起来要小一些，薄薄的皮肤下面，掌心被顶住，文平感动得热泪盈眶，“他在跟我击掌呢。”
肖则唾他一句，“说不定是小屁股或者小脚掌呢。”
“都一样，都一样。”文平高兴得有点忘乎所以，弯腰打横抱起肖则，“我抱你出去。”
肖则下了一跳，赶紧抓住他的衣服。
牛肉羹熬的火候刚刚好，滑嫩爽口，还有一碗蛋羹。
肖则原本没什么胃口，不知不觉却把牛肉羹和蛋羹都吃了下去。
文平给他夹了一些蔬菜，说：“菜也要吃。”
“嗯。”趁他低头吃饭时，肖则抬头看他，有他在，这个狭窄阴暗的屋子仿佛都亮堂了起来，空气中的沉闷味道也一扫而空。
吃完饭休息了一会儿之后，肖则便打算出门散步消食。
“我们去超市吧，正好冰箱里都没有食材了，要补充。”文平把他抱到轮椅上说。
肖则打开门，背对他说：“你公司应该很忙，早点回去吧。我这里可以自己应付。”
文平把外套脱下来挂在门口，只穿一件衬衣，挽上袖子，“走吧，我刚才在网上查，现在这个月份，正是是需要大量补充营养的时候，不能马虎，晚上想吃什么，我给你做。”
“文平，你回去吧。我们毕竟已经离婚了，我不想让你的家人——”
想到他的父亲母亲，肖则心里就发冷，还有自己父亲去世时文平所表现出来的态度。
文平蹲下来握住他的手，“肖则，你父亲去世那天我被父亲拦在国外，后来好不容易赶回来又遭遇车祸，我很抱歉，没能赶上葬礼。”
肖则动容，“你出了车祸？我，我怎么不知道？”
“那段时间你情绪激动，不肯见我。”说着文平撩起衬衣下摆，腹部有一道很深的伤疤，说：“没有伤到内脏，不用担心。”
肖则颤抖着抬手去摸，随后又反应过来，觉得自己太容易心软，摇头，“你走吧，我和你已经没有关系了。我不想让你父母认为我在要挟你，孩子我可以自己抚养。”
“父母那边我会负责去说服他们，肖则，别赶我走，好吗？宝宝也需要爸爸。”文平单膝跪在他面前诚恳劝说。
肖则仍旧摇头，“不行的，我和你，差距太大了。我已经把自己的父母都赔了进去，再输不起。”
说着心里闪过一阵恐惧，文平不过是突然知道孩子的存在，心血来潮的想要陪伴他们，等孩子生出来，过了这一阵新鲜劲，必然是要回归生活原轨的，到那时说不定连孩子都会被夺走，自己又会变得一无所有！
想到这里，更是下定决心，不再松口。
文平不知道他在想什么，起身推他出门，“走吧，家里正好要添置一些东西。”
文平咬住嘴唇，没有再跟他争论，反正自己不会占上风。
看来，要提前去打扰余音他们了啊。
被推着走进电梯，肖则低头把手放在肚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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