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男人挺着圆溜溜的肚子趁着酒兴起舞,有人搂着歌女在船舷边狎玩,有人在甲板上追逐打闹,也有人闹中取静,独自在船尾抚琴吹笛。
长孙婧看得兴致勃勃。
“那可是鸿胪寺少卿王健?”白岳青走了过来,伸手揽着女帝纤细的腰肢。
“可不就是他吗?”长孙婧笑着,依进了白岳青的怀里,“早就听闻王少卿胖是胖了点,可舞姿不俗。今日一见,果真名不虚传。你说以后在宫宴上,咱们也可以点他起来跳一曲不?”
白岳青被女帝这俏皮的想法逗笑了:“陛下促狭。梨园舞伎和少侍们的舞姿还不够好吗?”
长孙婧搂住白岳青,仰头望他,一脸娇媚:“都不如我家东君好看。”
白岳青笑得很是温柔,抚了抚长孙婧的鬓角,低头将她吻住。
一艘极大极华丽的画舫正自百戏楼前缓缓划过,歌声响亮,笑声喧哗。
左韶风伫立在二楼窗前,臂弯中搂着一个眉目如画的少年,同望过来的帝君夫妇打了一个照面。
帝君微服出游,就是想与民同乐,叫破了那就是败兴之举。
左韶风不动声色地将怀里的姣童推开,放下酒杯,遥遥地朝对岸的两位至尊恭敬一揖。
长孙婧也朝左韶风点了点头。
画舫远去,左韶风和那少年的身影也隐没在了船舱之中。
长孙婧讥笑道:“希望咱们那女婿,不像亲家公这般风流成性、生冷不忌。”
白岳青也不由得苦笑:“我看左小郎心性朴质,性格稳重,同他父亲很不同。等他再大些,长期住在国学里跟着大儒念书,耳濡目染、潜移默化之下,品性必定不会差的。”
“还是老丈人疼女婿。”长孙婧打趣了一声。
台上的戏演越来越热闹,鼓乐声和宾客喧哗声阵阵涌入包厢,吵得人说话都得抬高嗓门才行。
那杂技耍得眼花缭乱,论起技艺,竟不必宫中伎人的活儿差。又因为不用担心“惊吓了贵人”,花样还更多,玩得更加大胆。
别说年轻的侍君们,就连白岳青也都被吸引了去,一时看得目不转睛。
长孙婧却有些意兴阑珊。
一个温暖的身躯自身后拥了过来。
“陛下是想继续看戏,还是随我走?”一个声音在耳边轻轻地问。
长孙婧微微侧过脸,望着严徽近在咫尺的俊脸。
严徽有一双温润、深邃,又沉稳的眼睛,像一匹温顺的马。注视着他的眼睛,便能给人一种安心的感觉。所以哪怕他主动邀宠,也从不给人谄媚轻浮之感。
长孙婧最喜欢这青年带着隐隐的期待注视着自己,盼着自己点头,然后从眼底泛起克制不住的喜悦。
这种含蓄的欢乐,甚至比赫连斐他们那种热烈的欢喜更加让她心动。
“去哪儿?”长孙婧也轻声问。
严徽微笑:“陛下只需要跟着我走就是。横竖不会把您拐去卖了。”
长孙婧抿着嘴笑了,嘴角酒窝若隐若现。
众人都被台上精彩的演出吸引住了。女帝起身去更衣,并没有引起旁人的注意。
出了包厢,严徽抖开一张银狐裘给长孙婧披上,然后牵着她的手,带着她从侧楼梯下了戏楼,上了楼下的一辆不起眼的马车。
“到底去哪儿?”长孙婧还是忍不住问。
严徽俯身轻吻了一下女帝带着果酒气的唇,道:“臣斗胆,今日想和陛下做一宿民间小夫妻。做郎君的,想带娘子去游灯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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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的灯市主要集中在香雪河两岸,贯穿城东南数坊。这里也是京城最繁华富裕之地,豪门大户聚居于此,集市繁华,山水秀美。
河边长街上,屋檐、树梢上都挂着满了花灯。食铺前白雾缭绕,香气四溢,胭脂水粉店前挤满了小娘子。连书店里都人满为患,少男少女在书架之间穿梭,透过缝隙互相打量。
长孙婧由严徽牵着手,漫步在繁华的长街之中。
百姓们的脸上带着满足的笑,自他们身边穿过,全然不知这对富家小夫妻的真实身份。
去岁是丰年,人民衣食富足,朝堂上的动荡对平头老百姓来说太过遥远。世家门阀的起落根本影响不了草民的喜乐。
“寻常百姓的想法很简单的。”严徽对长孙婧道,“官员、世家太复杂,他们都记不住。他们只知道,日子过得好,能吃饱饭,说明陛下是个明君,便拥戴您。”
长孙婧道:“要是遇到苛政酷吏,也只怪在皇帝头上。”
“陛下……”
“可也没错。”长孙婧道,“任用官员是帝王的职责。官员不合格,当然要算到我头上了……”
严徽搂住了长孙婧:“带您出来是为了玩的,不是讨论您的功过的。您看前面那馄饨摊子,是这坊里很有名的小店。我早就想带您去尝尝了。”
馄饨店的老板居然认得严徽,见面便热情地招呼:“郎君有些日子没来,成了我这里的稀客了。这位就是你一直挂在嘴边的娘子?贤伉俪果真郎才女貌,一对璧人!”
严徽在店里选了个靠墙又靠门的位子,亲手用帕子擦了凳子和桌子,才让长孙婧坐下。
扮作家丁的鹤翎卫之前一直远远地走在他们前后,这时也装作客人,在摊子上坐下。
赵厚安作为陛下的亲信禁卫将领,过节当值不说,还亲自护卫女帝,坐下来也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片刻不肯放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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