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门和官柳对视一眼,心里了然,能摧毁一个女生的致命危害是什么。
“别碰我,混蛋!”陈元开始激动起来,“你好脏,滚开!”
陈元不停地挣扎着,渐渐地,她的双手开始在面前挥舞着,茫然,不知所措,“救救我。”陈元呼救。
江门握紧她紧紧蜷缩的双手,“别怕,我会救你。”
官柳站在一旁,眉头紧锁,正当他想终止催眠时,陈元安静了下来,她的表情慢慢舒展,缓缓归于平静。
......
陈元醒来,脸色苍白,但至少,她不再害怕那个梦了,因为梦中,有人守护着她。
“熬过去,真的能赢吗?”陈元期待着江门的回答,尽管将噩梦重温后,她的声音沙哑得不成样子。
江门没立刻回答她,而是从口袋掏出一面小镜子放在她的手里,道:“能。”
陈元看着镜子怔了怔,脑海中浮现出那次在医院的场景,当时她对江门的做法十分不屑,可是现在看来,她内心一直渴望着有人能带她走出过去那段阴霾。
接过镜子,陈元咧嘴笑了起来,她终于在孤独的路上,找到了同类。她本带着决心,封锁住自己与世界的门,可总有人撬锁,并在她的门前,点了一盏灯。
离群索居者,不是神灵,就是野兽。
她既不是神灵,也不是野兽,她是漂泊在人间的孤魂野鬼,可陈元知道,江门有收纳她的盒子。
陈元没说,催眠时,她的确看见了很可怕的东西,但是在无边的黑暗中,江门站在某一处,她只能看清他的轮廓,但那时她觉得,正是这个轮廓,搭成了她前进的桥,使她不再止步不前,让她能够跨越深渊。
而江门眼中的光,也成了一汪清水,告诉她,可以接纳懦弱,包容过错,身有污秽,仍可以将自己洗涤一清。
陈元觉得有钉子敲了进来,敲进了她那身腐蚀麻木的肉,她开始不自在起来,因而多看了他一眼,那个让她不太舒适却又感觉解脱的源头。
黑夜中人们总是各自前行,各自擦干脚下的泥,各自看紧眼前的路。但陈元突然感觉庆幸起来,她庆幸自己没死,庆幸还能在路上看见光。
画面一转,她进入了另一个梦,那是江门带她去的一个小黑屋,里面亮着一盏地灯,她抬起脚,朝前面那盏灯走去。
身后没有蛇,而她走得也比想象中更快。
大概跨越了四盏灯,陈元再摸墙壁,已经没有了开关,她狐疑,正要转头,却看见头顶闪起了“星星”。
陈元不知道头顶那触手可及的星星是如何做成的,但在此刻,陈元内心涌出一阵失落。她能够摘得到星星,但始终没有可以送的人。她写过遗书,但鲜少人能看得懂她想表达的意思。
“如果你摘到了星星,可以送给我。”
正失落着,耳边响起一道声音,陈元回头看了眼江门,连她自己也没发现眼中充满了光。
“你会要吗?”几乎没有犹豫,陈元问出了口。
江门轻轻一笑,“当然。”
陈元想,她此时被蛊惑了,她那毫无意义的生命,像静止的天空,偶然有风吹过,她本不想理会,但风带动了她的发梢,她觉得有些痒。这一挠,便挠破了她给自己织的网,挠破了收留她蜷缩的小壳子,挠破了她内心的煎熬和对外界的不屑。
这阵风,带来了久违的阳光,驱散了她周身的阴寒。
而陈元抬起头,摘了一颗“星星”,江门郑重地接了过来。陈元笑了笑,她不知道自己多久没有发自内心地笑过,但此刻,她真的笑了。
陈元没去想头顶的“星星”到底是什么材质,她只知道,今晚的天空,月夜皎洁,星火不灭。
陈晚握紧手里的小镜子,她眼眉弯了弯,低头看着自己脚下的鞋,他一动没动,陈元想,这次脚酸的应该是他了。
结束后,江门在问官柳具体事宜,而吕梁过来家访了一会儿,看着吕梁和陈晚之间的交流,陈元心中的向往陡然而生,所以交代了陈晚要好好学习,她把希望寄托在她身上。
过了一会儿,江门来了,陈元靠在床头,直直地看着他。
“怎么了?不舒服吗?”江门坐在床边。
“你现在知道了我的秘密。”陈元有些不安。
“嗯。”江门把她的被子掖好。
“那你怎么想?”陈元谨慎地问着,她不知道自己在催眠时的表现如何。
“你只要知道,我会站在你这边。”
“可是......”陈元原本是坚不可摧的,她不在乎别人对她的看法,不理会外界的闲言碎语,可是她此时却觉得过去的污点成了自己前进的绊脚石,因此连话都有些说不清了。
江门见状,轻轻叹了一口气,他温柔地摸着她的头,缓缓道:“你要抛开痛苦不堪的过往,跨过使你疼痛的深河,你要站在烈日当头的天空下,踩着命运,再用力微笑。”江门勾过陈元的脖子,在她额头上亲了亲,“黎明破晓前,愿你做个好梦。”
江门给她无限的信任与支持。
那一刻,像头顶洒下一道光,将所有阴霾都一扫而空。
陈元觉得全身的血肉都逐渐充实,每个细胞都活了过来。她能感受到泪水的滚烫,能听见耳边的笑声,模糊的人影渐渐清晰,她的世界,终于明亮起来。
“谢谢。”良久,陈元轻轻地说。
“要消化绝望,首先就得吞噬它。”江门关门前留了这么一句话,而陈元躺在床上,认真思考这句话带给她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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