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雪玲是圣法中学的校领导,一举一动都透露着优雅斯文,她四十来岁,可岁月并未在她脸上留下许多痕迹,加上她会保养,看起来也只有三十出头。
她今天穿着米色西服套装,外面披着一件灰色羊绒大衣,踩着高跟鞋,虽然跟陈晚拉拉扯扯的,但步伐丝毫没有紊乱,反而那仪态中经历了岁月的沉淀,还增添了一分稳重与庄严。
“哎呀知道知道,百度上都有,您快走吧,如果鸡汤做成功了,我改天单独去您家做给您喝。”陈晚把陈雪玲推到车上,又贴心地给她系了安全带。
“小姨慢走。”
“臭丫头。”陈雪玲发动了车子,佯装生气地瞪了陈晚一眼,她还得赶着去医院,不然怎么也得盯着她把鸡处理掉。
接着,她又说了一些注意事项,才缓缓把车开走。
看着陈雪玲的车子渐渐远去,陈晚才松了一口气,她拍了拍双手,半跳着跑进屋子里。
陈元此时正在房间缝制着什么东西,听见陈晚叫她,她才缓慢地将东西放好,并把窗户打开,似乎在等着风干。
“姐,你下来,我带你去干件大事。”陈晚站在门口,语气中掩不住地雀跃。
“什么?”陈元拿起桌子上的纸巾擦了擦手,陈晚注意到纸巾上面留下了几道黑黑的印记,似乎还有些黑色的碎渣。
陈晚以为是铅笔屑或者桌子上的木屑,便没去多想。她见陈元走了出来,便领着她往厨房走去。
“姐,你听见声音了吗?”
厨房里的母鸡正在“咯咯”地叫着。
一声声粗噶的声音传进陈元的耳中,她微微皱起了眉头。
“我百度了一下,如果要处理鸡的话,需要先烧些开水,你得等会儿,水还没开呢。”陈晚的初衷很简单,她只是想让陈元融入到这充满鸡毛蒜皮的生活当中,而不是在云端活着。
这六年来,陈元没有做过的事情有许多,比如剥一根葱,削个苹果,在野外吃烧烤,在沙滩上聚会,在楼顶上喝酒......
生活是平凡的,陈元需要弯下腰,走到尘埃里来,才能真正感受到人间烟火是何味道。
“开了开了。”听见“咕噜咕噜”的声音,陈晚差点跳了起来,可是下一秒,她又愣住了,“姐,如果它还有意识的话,就把它放进开水里,岂不是会活生生地烫死吗?”
陈晚虽然脾气差了点,但是让她亲手了结一个活物,她还是于心不忍的。
想到刚才还富有活力的“咯咯”声,变成凄厉的嘶吼,再变得奄奄一息,陈晚就狠狠地打了个寒战。
陈晚正想着该如何平衡这两者之间的关系,突然听见一阵高昂又短促的“咯——”声,她心里一惊,立即朝母鸡看去。
只见陈元的手正从母鸡的脖子处拿开,母鸡的喉咙里发出阵阵惨烈的低吼,渐渐地,归于平静。
陈元把母鸡的脖子扭断了。
“这样就行了。”陈元一脸不在乎地说。
陈晚一口气闷在胸口,她的眼神紧紧地盯着已经断了气的母鸡,仿佛有人拿胶水把她眼珠子固定住似的,不仅是眼睛,她感觉自己浑身都动弹不得。
当陈元从她身边走过,不小心擦到了她的肩膀时,陈晚才猛地回过神来,“姐,你......”
“晚晚,不要做无用功。”陈元微微侧头对陈晚说道,言下之意很明显,她不愿向生活低头,生命在她眼里如同尘埃,不仅是别人的,就连她自己的命,她也同样不在乎。
“可是,这是活生生的命啊。”陈晚的声音微不可查地有些颤抖,可是说完她就像被人打了一巴掌似的,这条活生生的命,是她亲手拿进来的。
她不是吃斋念佛的善人,鸡鱼肉蛋她也无一不欢,可是这是第一次,她亲眼看着餐桌上香喷喷的肉,是如何被人结束生命的。
即使前一秒,它还精神抖擞地“咯咯”叫唤着。
当它长得肥硕无比的时候,它知道自己的结局吗?
角色对换,陈晚觉得头皮发麻。
再次回过神,陈元已经上楼了,而陈晚看着地上的母鸡,觉得它是烫手的山芋,不知该如何是好。
最终,陈晚硬着头皮把母鸡送给门口的保安大叔,回到房间后,她的心还怦怦直跳。
虽说陈晚打架骂人无一不在行,可是把人打得鼻青眼肿,和把人的脖子直接扭断还是有本质区别的。
陈晚透过厚不密封的墙壁,看向陈元的方向,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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