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几天断断续续下了几场雪,漫山遍野铺上了一层白色的厚棉布。
雪飘落的时候温度还能忍受,雪停之后能够感受到刺骨的冷。
梅坐在回廊上,回廊对着一个小院子,院子里栽了些灌木丛。只是被雪盖住了,到处都是白茫茫一片。
女孩子爱俏,在寒冷的天气衣着看起来仍旧比较单薄。
和彦经过回廊看到这一幕,解下套在外面的一层厚披风披在梅身上。
“小心着凉。”
在任何鬼看来,这都是句笑话。鬼的身体强度远超人类,不惧严寒酷暑。
然而梅听了以后屈起腿,抱住双膝,把自己圈在披风里面。梅的双手抓住披风两侧往里拢了拢,缩回手后继续坐着发呆。
和彦驻足看了一会梅的头顶,最终坐在梅身旁陪她一起看雪景。没有太阳的天空灰暗一片,反倒是雪地反射出莹莹的白光。
空气中弥漫着足够长久的静默,静的和彦能听到轻微的呼吸声。
“和彦。”梅的声音轻飘飘的,若不是环境足够安静,和彦怕是会错过这一声呼唤。
“嗯。”孩子大啦,不愿意叫他爸爸啦。和彦心中涌出一股老父亲的惆怅。
仍旧是一段沉默,仿佛之前梅的出声只是幻觉。
“我做了一个噩梦。”梅回想起梦中的一切,身体克制不住的颤抖。
和彦明白,梅愿意开口了,愿意向她的父亲倾诉烦恼了。
和彦抱起蜷成一团的梅,轻轻拍着梅的后背,安抚着害怕的梅。也许是在和彦的怀抱里感到了安心,梅渐渐停止了颤抖。
梅伸出双手抱住和彦空着的一只手,开始描述她的噩梦。
“我梦见我和哥哥不是和彦的孩子,我出生在一条又脏又乱的街。”虽然太郎和梅的确不是他的孩子,和彦还是决定闭上嘴听梅的叙述。
“我和哥哥从小没有温暖的房子,只能缩在街角等待冬天的酷刑过去。我们在垃圾堆翻过食物,被花街的坏人一条街一条街的追着打。”
和彦抚了抚梅的头顶,梅抓着和彦的手,把和彦的手指一根根捏过去。
“哥哥常说我的美貌令他骄傲,我们一定会过上好日子的。后来哥哥去催债之后日子确实好过多了,有热的食物,有好看的衣服。”
“但是,很快好日子就结束了。有个武士看上了我,我不喜欢他。武士看起来很生气,他一定会对我动手的。”
梅的呼吸变得急促,语速加快。
“在武士动手之前,我用发簪戳瞎了武士的眼睛。武士瞎了眼,很快联合老板娘把我抓了起来。”
“他们把我烧了,和彦,我好痛……”
和彦的手被梅的指甲划开,血很快溢了出来。和彦拍着梅的背,一下、两下、三下……
“他们说我们是杂种,就连我的名字也是花街女人得的脏病的名字。”梅抬起头,眼睛里空茫茫的。
“梅的名字很好。”和彦朝梅安抚的笑笑。
梅歪了歪头,像是在问,真的吗?
“有一种花的名字就叫梅,梅花和梅一样,很漂亮。有很多夸梅花的诗句,比如墙角数枝梅,凌寒独自开。其他的花畏惧寒冷的冬天早早的退场,只有梅花迎着寒风绽放,这是梅独有的傲骨。”
“面对严峻的生活能够顺利成长的梅和梅花一样,是值得赞美的。”
“况且梅说了是一场噩梦,再真实也只是一场噩梦。不必太过在意,梅只要专注于眼前和未来就好。”
随着和彦的劝慰,梅的眼睛渐渐恢复了往日的神采。
“都几天了怎么还是一副阴沉的样子,来来来我们去院子里转换一下心情。”日向勾着妓夫太郎的脖子,半拖半拽的把妓夫太郎从房间里拉了出来。
听到日向的声音,梅从和彦怀中爬了出来,坐回原来的地方。
“哟,你们也在啊。”日向一把把妓夫太郎推出回廊,妓夫太郎没有心里准备,一脚踩进雪里。
雪积的厚,大概到妓夫太郎的膝盖那么高。妓夫太郎有些慌乱的稳住身形,惹得日向哈哈大笑。
妓夫太郎赏了日向一记眼刀,日向毫不在意的跳到雪地里,饶有兴致的踩雪。
对日向的行为,妓夫太郎给了日向一个看傻子的眼神。
“看招。”日向随手抓起一把雪团吧团吧扔向妓夫太郎。妓夫太郎被打了个正着,胸前一团炸开的碎雪。
“个混蛋。”妓夫太郎被日向的挑衅气到咬牙,当即选择反击。
妓夫太郎和日向你来我往过了几招后,彻底燃起了妓夫太郎的斗志。妓夫太郎亮出他的武器双镰。
“喂喂,打个雪仗而已,要不要这么夸张。”日向眼角抽了抽,他只是想单纯的排解一下妓夫太郎的压力啊。
“哼。”妓夫太郎朝日向龇了龇牙,挥舞着双镰对日向发动攻击。
双镰掀起的雪尘波及到了一旁观战的和彦和梅。和彦眼疾手快抬起和服的袖子挡掉飞来的雪,梅却被雪劈头盖脸的砸到了。
“我生气了!”梅气呼呼的擦掉脸上的雪,加入了战局。
“哦哦,梅来的好,我们一起干掉太郎再一决胜负。”日向一边逃命一边想要和梅达成合作关系。
但是梅并没有理会日向的打算,直接朝两个人仍雪球,打到谁算谁。
和彦找了个相对安全的地方,看日向他们闹腾。不消片刻,回廊和院子到处是飞溅的雪。等日向他们消停了,周围的环境也变得一塌糊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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