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22】改戏
“不是说这是那种会让剧组很麻烦的‘改戏’，说实话‘改戏’这种词被妖魔化挺严重的，反正我是觉得你们这样的思考挺好的——”
午休的时候林欢端着盒饭和霍辰边吃边聊说得倒是挺兴奋的，倒是一点都没有身为男主却好像被抢了戏的自觉。
不过他或许就是为了让别人也不要放在心上，才特意过来表现得热络的。不然按理说他和霍辰也还没熟到能一起吃饭还有话可聊的地步。
时间回到上午酒楼那场戏的时候。
齐大少一个明明只是来客串的门外汉却敢在那里大放厥词，也真是太不怕冒犯在场那些真正的专业人士了。
张导当了二三十年的大导，搞艺术的搞成他这样能是什么性子一般人也都猜得到，于是望而生畏，一般的演员见了他也都不敢在他面前撒泼，知道对他这种大导来说一部戏犹如王国之于国王，肯定是有些独断专行的意味在的。
齐恺的身价背景虽然确实在那儿摆着，在旁人眼里也大概是天生就放肆，却也多少觉得他这么在张导面前“放肆”是要玩脱的。
也怕张导会发起火来让场面变得很吓人。
不过张导听着他的话也像是在思考什么，考虑了一会儿让人有些不确定地数落了齐恺一句：“你倒是替谢二想得挺好的，不觉得把人设丰满得有点抢戏了么？”
齐恺就也笑了：“光是让我来客串这事儿不就已经挺抢戏了么？您敢用我难道还不敢让几个配角出彩么？说到底还是看您想要呈现怎样的戏，您若不想就算了”
他这可就有点明目张胆地“抢”男主的戏了，毕竟同场的男主本来就还处在“不出彩”的时期，同场的角色越精彩就越压他的角色，何况现在这场戏想要聚焦的戏剧冲突还压根就不在他身上——
可是如果真要压着其他的角色陪他一起淡的话这场戏也的确是越想越……平淡，尤其是已经试拍了一场，有了这么个半成品的对照，就更让人觉得那种设想鸡肋般淡而无味。
何况这就是开篇，开篇本就是其他角色粉墨登场主角慢慢成长，这也是现实。
到底是需要取舍，会不会选择那种才更应该，收束重心在主角身上好凝聚整个大故事，不让整体群像的满天星太散，还是这个部分出来了对满天星的增益会大于相对主角弱化的损失——
你很难说那个平衡点在哪儿，这就需要靠导演凭经验和直觉去取舍。
当然现在还是拍摄期，所以其实这些构想都可以试试，甚至哪怕是到了最后只要还有时间就都可以再补拍再改。
所以张导大概也是被他说动了一点儿，只终究还是要问问霍辰：“那你又是怎么看谢严的？”
“……”齐恺看到他看了自己一眼，霍辰这人长得聪明，沉默的时候也并不像是个脑袋空空的木头，他总像是有他的想法，只是并不爱诉诸于语言。
正如此刻霍辰也很清楚，
这段表面看来是齐恺在试图说服张导给自己的角色“谢二”加戏，但其实真正要加的却是“谢大公子”的戏。
谢二身上那种抓人眼球的复杂性无论谢大公子这个对手戏的“对手”是不是只能演块木头，他都已经出来一半了，他大可独自精彩，哪怕没那么精彩，反而不会让其他工作人员注意到，没必要上赶着好像非要加戏的是他一样。
倒叫人都快忘了之前张导喊卡为的是他霍辰。
霍辰看着齐恺回答张导：“我不想给他多揣测些什么。”
他好像是要放弃这个机会了，倒叫张导有些失望。但是他的语气虽然平淡，却意外的有种并不会轻易改变的明确在那里面，让人知道他虽然看起来温吞水似的没波没澜，却不会让人改变他的想法：“但我觉得就算是块木头，当了这么多年的一整个家族的少东家、终日被裹在身边兄弟的仇恨里，他都不可能没有感觉。”
他“谢森”一定有他日积月累下的想法、感触——或者说态度，只是这态度具体是什么他作为一个没演过什么戏的“新人”不宜越俎代庖地去代导演和作家确定。
张导倒是有些意外，最终按了按他的肩姑且定下了：“行吧，你就按照你心里的想法先演演，姑且给我出个戏我看看效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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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严。你凭什么端起那副谢家当家的派头来压我，老头子也还没死呢吧？”
谢严只是看了眼他，终究都没有说什么。
那张平淡的死人脸好像也能说出千言万语，却都懒得赘述。
如风吹落叶短暂相交却也继续要各舞各的，不过是又一日的寻常罢了。
总是这般矛盾生厌，却也到底是一树同源注定好像总有什么斩不断的搁在那儿，让这些矛盾矛盾得也仿佛永远不可能真的就那么轻易地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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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寅年，念晗因战事路过南城，故地重游。
在荒废的谢家老宅再遇谢森。
彼时的谢大帅瞎了一只眼。
曾经的谢二少身上却好像只剩下了久浸行伍之人的凶悍。也沉着，物是人非至此境地，见了昔日的故人却也像是没什么话可以再说了。
念往事却是事事休，不如不念。
念晗念晗念的也不过就是一个天将明。
可那时四顾也不知何时才能看到一个天明，就算只说昔日少时被其恩待的故人的坟，他如今也不知该去哪处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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