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虞离开山海派之后第一次见到沈执,是在悦声寺的法会现场。悦声寺作为大陆数一数二的寺庙和明理寺那种穷困潦倒的寺庙不同,悦声寺现在有两位仙级大圆满的佛修坐镇,此次讲学的佛修也已经是天级九重天的修为,在悦声寺秀音台讲学,牧虞那时还未进入笑尽苍生,一个人四处流浪,乍一听见有佛修讲学,便打算去凑个热闹。
待他磨磨蹭蹭的赶赶到悦声寺,法会已经开始一天了。悦声寺从来宣扬普度众生的大乘佛法,因此不管人修妖修魔修只要不在寺内惹事,都可以成为他们讲学法会的座上宾,牧虞在小沙弥的引领下到了讲学法会的现场,整片秀音台上,他一眼就看到了沈执。
他穿着银蓝色的软甲,乌黑的长发全数束起,身边跟着独峰和一个没见过的小童,在人山人海的法会现场中熠熠生辉。
也不知道他的身体好点了没,牧虞看着他的侧脸心想,离开山海派的时候他无意识打伤了沈执,待清醒过来到离开山海派,都没有再见过他了。
既然能来参加法会,应该是好了很多吧,牧虞找了个偏僻的角落位置,但却能很好的看到沈执,台上那名佛修讲了四天,牧虞就坐在角落里看了沈执四天,四天之后休息两日,接下来便是论道。散场了之后沈执带着山海派的人回了悦声寺安排的住处,牧虞便在寺内允许客人出入的地方闲逛,没想到却遇到了意料之外的人——肆还法师。
肆还法师早年还未出家之时,曾是县上有名的二世祖,他的父亲虽然是一个小小的县官,但对于这个天高皇帝远的偏远小县城来说,已经是很大的吃皇粮的官了。他是父亲老来得子,一家人上到六十的管家厨娘,下到两三岁刚会走路的小孩,对他要星星不给月亮,宠溺的不行,结果不出意外的将人宠坏了,骄纵霸道,无法无天。
可惜后来他的父亲一夜暴毙,母亲没多久也去世了,家庭就此败落,他因为之前在县上的所作所为,墙倒众人推,身无长物的离开了这个小县城,一路流浪乞讨,体验尽了人间酸甜,濒死之际被也还年轻的启华真人所救,两人结为好友,启华真人想让他留在山海派,可惜肆还法师自觉尘缘尽断,心无旁骛,最后自己选择了明理寺,出家做了一名僧侣,机缘巧合之下踏入了修仙的大门,成为了佛修。
肆还法师是被悦声寺邀请来做客的,他提前两天过来,但一直没有时间参观这个大陆有名的寺庙,现下得了空,便由悦声寺的几位法师引着在寺中参观闲逛,然后遇到了同样闲逛的牧虞。
肆还法师对牧虞的印象不深,毕竟那会儿启华真人是来炫耀沈执的,况且这些年他也长大了,但他有个眼尖,看见了个眉目有些眼熟的年轻人,便下意识的伸手叫住了他。
“肆还法师,久见了!”
牧虞行了礼,恭敬的站在一边,肆还法师仔细看了他一会儿,恍然道,
“是你啊!”
“是我。”
牧虞知道肆还法师看出了他身上魔修的气息,但并未多说什么。
“我来听学,结束了就离开。”
悦声寺虽然普度众生,但寺中来参加法会的其他修士对魔修的态度并不友好,牧虞出言解释,并不想让肆还法师为难。
“ 无甚,我佛慈悲。”
肆还法师行了佛礼,对着悦声寺的几位法师道了谢,又道了句抱歉,说有事和牧虞单独聊聊,那几位法师便非常通情达理的离开了。
“您近来还好吗?”
“多谢挂念,贫僧近来还好。”
“我…大师,我做错了事…我…”
肆还法师双手合十,闭着眼睛听他说完了话,随后小小的叹了口气,
“世上本无对错,立场而已。”
牧虞愣了一会儿,脑子里回想着肆还法师说的话,虽然并没有让自己自从离开山海派之后的沉重的心情好上那么一两分,但莫名的觉得能好好的喘一口气了。
“这个结果我当初想到过的,但真正发生了还是不免有些后悔。”
可世上没有后悔药可以吃。
肆还法师没说什么,默默的坐在一边,直到沈执和独峰从一边的屋子边上拐了过来,牧虞下意识想躲,但沈执已经看见了他。
“阿弥陀佛,贫僧这就告辞了。”
牧虞回了礼,目送着肆还法师走出几步,他忽然又回过头来。
“不要迷茫,听从本心即可。”
牧虞点点头,道,
“多谢大师。”
牧虞盯着沈执,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之前坐的远,现下看来沈执瘦了一些,精神也不太好的样子,他心里便更是愧疚。
“大师…沈道友。”
牧虞唤道。沈执的眉心微微蹙了下,像是想张口说点什么,最后却闭上了嘴,什么也没说。
“近来还好?”
沈执不说话,他只好找话说。
“托福。”
牧虞听完,下意识的去看沈执,这时候说这话,总像是在嘲讽似的,但牧虞知道沈执不会做这样的事,看沈执那有些懊恼的表情,就知道他大概也是在想事情,只是随口回了,回完之后才发现不对。
“大师叔,我先回住所了。”
独峰行了礼,也没等沈执答复,转身离开了。二人坐在刚刚肆还法师坐过的地方,又是无话可说。沉默了好一会儿,沈执才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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