铛——铛——
兽面纹钲被敲响,这是鸣金收兵的意思。夏官司马当机立断,以缰绳为兵器,一抛一拽,便将又一个靠近蚩尤的汉子捉住。那绳灵活得像一尾蛇,紧紧缚住汉子的手脚。蚩尤的大军无可奈何地看着同伴被俘。
首战告捷,夏官司马独擒二将,然而轩辕氏亦没有讨得什么便宜。
何似跟在岐伯的身后,一面看似镇定打下手,一面不断地在心里做自我建设,才不至于被种种惨状吓得晕厥。
青鹊也受了伤。漂亮的靛青色尾羽被斩断,她已无力化回人形。
“发什么呆!还不快帮我止血!”
尖尖的喙里吐出人语,还是把何似吓了一跳。结果手上的劲道不免就大了些,惹得青鹊越发不满,嘟囔道:“罢了,让旁人来上药。你且去做饭。”
何似如蒙大赦,赶忙往外跑,与一人撞了个正着。
何似没有抬头,就已知道来者是谁。正是一脸疲惫与骄傲的姜鼓。
“你没事吧?”两人不约而同。不过是一句正常的问候,因着这份默契,也多了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姜鼓有些期待地问:“今日在战场上,你……没有看到我吗。”
何似心虚地摸摸鼻子,哪里好意思说全程都躲在帘子后面挺尸。
姜鼓见状,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他收好眼底的失意,温声道:“无妨。你守在营地里就好。”
听他这样开解,何似整日里悬吊的那颗心才好受一些。她抿着嘴道:“你有什么想吃的吗?我做给你吃。”
姜鼓乍以为被看穿身份,略一琢磨,知她仍以为他不过是个兵卒,想给他开个小灶。
“做什么都好。”他笑眯眯得,“你做的,都很好吃。”
那就煮一大锅好喝的汤。
何似陷入连绵的回忆里,心上喉间,有玉米鱿鱼汤的鲜美,红豆薏仁汤的甘润,藿菜疙瘩汤的豪迈。她泼过送客汤,也曾不止一次地端起汤来劝君尝。无论材料是平凡还是昂贵,放在汤里,都需要最长的耐心来等待。
好的汤,与好的人都一样。
姜鼓陪在一旁。他的铠甲上还留有敌人的血,亦或是同族的血。汤是热的,血是冷的。
何似正在遴选食材。在旁的事情上,她向来随遇而安,做事做人都是平平无奇。唯独到了灶上,就是她说一不二的战场。
竟让这个见惯杀伐的人也心生敬畏。
只见她从一团杂草里精确地找出碧青肥嫩的冬葵,挖出羊蹄子一般的薯薁。用刀尖剔净了猪骨肥膘,再采紫苏籽提鲜。将这些都收拾好了,点上熊熊的火,盖紧盖子,让它们同室操戈,从相互提防到温情脉脉。
逐渐热了起来。汤也是,血更是。
姜鼓下定决心。待这场战事结束,他便听从母亲的话,寻一个合适的女子,成个家。想到这儿,他的心像是要冲破胸膛,咕嘟咕嘟,与鼎里沸腾的汤相应和。刚要说什么,却见有人来禀:
众人要杀了蛮角和利石,以儆效尤。
姜鼓脸色微变,忙去探看。
蛮角与利石均是蚩尤的兄弟,此时被缚在柱上,齐齐破口大骂。负责看守的应龙青筋暴起,双翼大张,他若非顾念着与夏官司马的交情,恐怕早就宰了这俩俘虏。
夏官司马感激地拍拍应龙的肩,走近那两人。两人笑得愈发猖狂,说什么“阿鼓倒是出息了,竟然认贼作父”。
夏官司马即为姜鼓。面对诛心之语,他平静道:“我无意取你二人性命,何必以言语相激。”
二人怒道:“要杀要剐还啰嗦什么!”
姜鼓叹气:“九黎大势已去。”
“放屁!”二人扯出一连串难听的话。
自阪泉之野三战以降,神农氏世衰,诸侯咸归轩辕。蚩尤举事,原本想要先吞并神农氏旧部,再与轩辕氏决一死战。谁知神农氏宁肯投奔归顺轩辕氏,还将两女嫁予姬轩辕,真是卖女求荣。
姜鼓知他二人固执,也不再劝。应龙睨道:“手下败将,还给什么好脸!饿死正好!”
姜鼓摇头:“王上一定不依。”
“不错。”一直旁观的姬轩辕负手笑道:“阿鼓深知我心!”
正主出场,姜鼓默然退到一旁。姬轩辕却执意要将他推到台前,架在火上。笑得很是仁慈:“他二人如何处置,就由阿鼓定夺。”
姜鼓的心与血,渐渐凉下去。
消息很快传遍。夏官司马做主放走了一众俘虏。
明事理的,自然会说是王上仁义。你抢我杀,冤冤相报,对谁也没有好处。但落在别有居心者的口中,隐隐勾连起夏官司马的血缘。
青鹊替夏官司马抱屈,在营房内跳着脚道:“若不是有他奋勇冲入敌军,哪里掳得来大将!嘶!你还真是笨手笨脚!”
何似抿抿嘴。月有阴晴圆缺,人总是难全。她这双手,处理再繁复的食材也是游刃有余,要论缝针绣花、施针回春就百无一用了。
她又想,要不建议青鹊化回原型。面对一只鸟,兴许更方便操刀。
青鹊见何似还是懵懂,气道:“夏官司马如此待你,你却这般不通人情。”
何似已然知道姜鼓等于夏官司马,乃当朝大将,却更为惶恐。“将军”与“宠妃”是一曲注定的悲歌。这里面又关“厨子”什么事。
再者,她这次算是“穿中穿”,指不定何时寻到指定的菜色后就要抽|身离场。纵有情,终一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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