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及盐水搓揉的桂花鸭,香料腌渍的香酥鸭,用过了油的京葱衬托酥烂的扒鸭,卤得红亮的鸭头鸭爪。再用萝卜和鸭四件同煮一锅极清极鲜的汤,就连别处弃而不用的鸭血也能配着绿豆粉丝返场。
如果都没有,能拾来两三个鸭蛋也好。腌制后富得流油,沙瓤绝妙。
她这样想着,一边饶有滋味地走向水深处,已然选定了最肥美的目标。蓦地,只觉有一股力道自背后袭来,还在错愕间就被带着跌倒在水里,惊起一滩野鸭又戛戛嘎嘎得乱舞翅膀,夺路而逃。
到嘴的鸭子飞了。
“你!”
她气得回头,额角撞上他的下巴,一个赛一个的硬。
飞溅的水花迷了她的眼,那人用双手攥住她的腕。
“何必如此!”他那低沉的嗓音灼伤了她的鬓角:“实非良不愿,而是……不能害你!”
欸?他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他垂下头,眼神落在她束发用的青巾,映着漾漾清波。
“……良此行是来与孟姜告别。”
他话音苦涩。
不是没有为她的这番真情所震动。他似乎有些明白那句诗,“彼美孟姜,德音不忘”。郑人以此来讽刺只听谣言便退了婚事的郑国世子姬忽,因为他们错过的不仅是绝世美人,更错失了一颗难能可贵的女子真心。
如果他的国与家都不曾倾覆,那么他一定与她共结连理。
可现在。他只能拖着沉重的步子涉水到岸边,折一枝柳,赠予她,与之惜别。
——她顺手把柳枝塞到火堆里作甚?
何似见他一脸疑惑,却也不解。
请问他这不是要生火烘干衣裳嚒?
两人对视,各自脑洞大开,想入非非。他为她的刚毅和果决所撼动,柔情溢满心扉。他又怕,她如果是这般刚烈,一旦被拒绝,他日一定还会“投水自尽”。
“孟姜。”
他才要吐露肺腑之言,却听岸上一阵鼓噪,下意识得拉着她躲入柳荫,一双眼睛满怀戒备。
其实只是一群孩童路过。
何似看他这副样子,分明是个逃犯模样。再将几日前发生在这里的变故勾连起来,很自然地揭开答案:秦军正在追捕他。
看她这样干脆地说出来,他一怔,也松了一口气。他想,她既然知晓了,便不会再生出什么牵绊。
趁着现在,一个无义,一个无情,就此别过也好。
然而她却是满腔赤忱,看他的眼神,更为火热。
哟呵,果然是他!“杞梁”还是“喜良”的就是逃兵役时躲到孟家的!
何似怀着不一样的心情打量起“夫君”。
只堪堪过了月余,他的眉眼逐渐疏朗阳刚。那双凤眼稍见狭长,透着凌厉,却不让人嫌恶。唇淡而薄,下巴尖俏,但因是赶了远路,风尘仆仆,胡子拉碴,无端衰老了好几岁。
要是带回家给孟老爹瞧,估摸着还得给拾掇拾掇。
不过说实在话,有婿如斯,仪表堂堂,孟家也算是抄上了。
“孟姜!孟姜!你爹要你快避一避!”
邻家小子抱着包袱火速跑来通风报信。
原来那伙军中败类又来了。孟超见状,赶紧捡了些轻便衣物和钱银,托这孩子给阿姿送去,要她速速去老友家里躲一躲。
何似听说过,那隔三差五来蹭吃蹭喝的白发老翁住在东阿。官道好走,雇辆牛车约需一日,骑马只需半日即可到达。
不过无论去哪里,两人总得先把湿衣服烘干。便找了僻静地方,打扫干净,支起架子。
男子看来是不习惯在外面赤|裸,勉强脱了袍,再不肯褪掉袴。何似有意无意地瞥到他的两腿间,只怪那布料贴合得太紧,勾勒出形状,隐约还有跳脱之势。
她那一瞟一瞟得实在太过明显。咳咳咳咳。白净的俊脸像是抹了浓得化不开的胭脂,细长凤目里满是难堪。
他还未及冠呀。何似自觉已是“老阿姨”,赶紧收起旖旎遐思。
因着这个插曲,两人不待衣服干透就仓促上路。才到东阿,何似就觉得身上一阵阵发凉。再看一路上规规矩矩坐着的“准夫婿”,唇色开始呈现青紫,双眸紧闭,额上冒汗,显然是凭着意志撑到现在。
喂!
咚!
* * *
他不知睡了多久。
国仇家恨,血雨腥风;残垣断壁,金戈铁马,在睡梦里交织出现。画面的最后是一个稚童。他的唇边有一颗小小的黑痣,因而有名“黡”。
黡儿小小一团,倒也继承了家中数代积累的相邦风骨。便是再累再饿,哪怕疼得受不住,也绝不大哭,只是紧紧依偎着他,软软糯糯地唤一句“兄长”。
国破家亡以后,亲友流离失所,忠心耿耿的仆僮守着他们兄弟两个。他一门心思要恢复家与国的荣光。黡儿那般乖巧,什么也不说,一并忍着,直至病入膏肓,还说要快快长大好为兄长分忧。
是他害死了黡儿!
更是他,为了复国大业,狠下心肠不为弟弟厚葬!
如今刺秦失败,沦落为丧家之犬。他日黄泉路上,有何颜面谒见祖父?!
咕嘟。咕嘟。
隔壁传来了诱人的香。那香来自煮沸的汤,明明囊括无数苦辛,却勾得人忍不住去尝。
“醒了?”
苍老的声音突然响起。他一惊,腾地坐起,又因为晕眩而重重倒在床上,咬紧牙关不肯出声。
老者不动声色地打量一圈过后,急忙退出门外道:“醒了醒了。咱可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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