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统点头:“可是王公子又喊什么‘马文才不如祝英齐’,后来我家公子就不见了。”
这便是打脸了。
能找的地方,马统自然都已找过。幸好何似知晓剧情,便是不知,总归通过B站剪辑的视频重温过马文才的童年阴影。她给马统支招,要他去翻找能容人躲藏的地方,比如柜子。
马统蹬蹬跑远几步,又折返回来:“梁姑娘,你能不能去找找我家公子。”
何似一怔。她的理智分明还在抗拒,脚步已毫不犹豫地迈了出去。
马厩旁有用于放置杂物的木柜。原作里,马文才曾躲在里面被梁山伯发现。何似笃定地敲敲柜门,示意马统颤巍巍地揭开一道缝,却是一场空。
马统急得团团转,何似也心烦意乱。秋夜无边,提灯跑过一阶阶青石板,她的脑中不知浮现出多少种事故的凄惨。
她咬紧嘴唇才让自己冷静一些。又怕泄露心事,遂向马统提议分头寻找。
说是寻人,何似毫无头绪。鬼使神差地走到伙房,遥见橱柜微微发抖,她方觉一颗心落回身上。
“谁在里面。”何似出声提醒,默然候了片刻,然后打开柜门。尽管已做好准备,甫一对上马文才泪盈盈的双眸,她的心还是波澜横生。
马文才抱膝而坐,双手交握放在唇边。下一刻,他别别扭扭得把门关上。
他的心跳有如擂鼓。渐渐地,却被门外窸窸窣窣的响动所吸引。他蜷缩在黑暗里,像是独自走过半生那么长,一股温和的香气却撬开门缝,拥抱他的疲累,温暖他的凄凉。
这股香绵延不绝,马文才却踏不出那一步。直到何似在门板上轻扣两声,听上去像是“走了”。
万籁俱寂,云淡天低,一束月打在冒着白气的小锅上。锅旁置有一双筷、一柄勺,一条温热的巾帕和一瓶药酒。
马文才从柜门缝里窥探,忍耐半晌,抵不过心里的痒,扑到桌前。锅里盛的是什么也顾不得细品,一股脑地吞了。他的舌尖裹进江南柔软的绸,再一抿,又是远山新融的雪。
秋风长,莼菜羹,鲈鱼烩,还有盼君归。
拎着酒壶的陶渊明啧啧两声,被一串蘸了蜜水的地梨堵住嘴。何似坐在凉阶上,手指飞动,把一颗颗荸荠从暗红变成剔透的白。
“又得操心这个,又得操心那个,你这是自讨苦吃。”陶渊明喟叹。
何似拈起一枚。荸荠又名“菩脐”,既是赋形,也因它常被供在佛堂里。人云菩萨低眉,所以慈悲六道。可这低眉,也就避开了众生离苦。
这手上的荸荠却是那么脆,那么甜。
陶渊明痛饮一口,抬头望月,喃喃道:“这样的安生,怕也不多了。”
听闻北方大旱,流民四散,朝中捉襟见肘,便欲推行土断。
陶渊明喝尽壶中酒,留下四个字:“……好自为之。”
何似目送酒鬼远走,再观望院内灶前,见马文才把头埋在双膝间。他的身影那般落寞,藏着一秋又一秋的凉。
她撩开裙摆坐着,削完笸箩里的荸荠,揽过形似新月的扁豆。一掐一拉,撕去两缕筋络。扁豆可烧肉,可干煸,吃不完的还可用水煮过在日光里晒干。
择完扁豆,环顾四周,她起身去拣选黄豆做酱油豆子。
“我的事不要你管!”
欸?凭空传来的那份凄婉,让何似满头黑线。
隔着虽远,那双泪眼,我见犹怜。
马文才委屈地转过身。风把他的衣袖吹得鼓胀,翻出失恃少年的倔强与仓惶。
兴许是讨的那杯南山下的菊花酒在作祟。何似回过神时,已然是在院内,以半跪环拥的姿势,抵住他僵硬的背,握住他僵直的手。
风灌得她后颈发凉,脸上,心口,却是前所未有的烫。
理智归位,尴尬如影随形。对方却几乎是在同一时间察觉到她的退意,挣开她的双臂。
然而来不及错愕,她已听不见风声。
“别走。”
耳畔是他的心跳,或者是她自己的。从杂乱无章,到顺理成章。
他毫无章法地箍住她,嗅着陌生的馨香,越发焦躁,几乎想把对方嵌入自己的体内。她费力地伸出双臂,轻抚他的后背。
马文才逐渐平静,何似得以微微伸展。偏过头,见到那双搂住她的臂上满是旧伤。仰头去看他的嘴角,添了新痕。
显然还未擦药。
“别走!你别走!”
马文才再度把何似狠狠锁于胸前。
“我不走。”
“留下来!”
“……好。”
他穷尽半生力气,她回以一世许诺。
双手贴合他的衣襟。风起拂落枝头金,甜香沁人心。
如果只是如果。
“玉姐姐!你们这是在做什么!”
一面是被梁祝撞破的窘迫。另一面是受梦呓的冲击。
“是文儿不好,文儿会读好书,文儿会练好武。娘,你别走。你别抛下文儿,娘——”
梁祝二人也听见了。梁山伯最先反应过来去拉马文才,已是惊人得烫。
“文才兄病了,快把他送回去!”
原来只是病了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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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文才)祝(英齐)的CP也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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