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马文才下山寻人,一箭把条幅布射在镇子最繁华喧闹处,直白写着“悬赏黄金拾两寻找五柳先生陶渊明”。这下可好,半个镇子的男子都冲上来,或说识得五柳先生去处,或者干脆“自报家门”,对出莫名其妙的“采菊东篱下,喝碗菊花茶”。
“这位大爷可好,一脚踢过去,老朽便劝他喝碗菊花茶降降火。”陶渊明苦笑着摇摇头:“他倒好,摔了茶,还要拉老朽去什么书院。”
结果他俩当街拉扯,马文才的盘缠被偷儿摸走,陶渊明的茶具也被打个粉碎,后来也就磕磕绊绊着同来桃源。
何似心想,不过是傲娇中年与傲娇少年的对决。
陶渊明烤鱼的方式甚为粗犷,把鳜鱼鲫鱼鲤鱼之流一并洗净上火,烤得黑黢黢不说,仅以盐巴调味。何似主动接手。
她先用佐料稍微腌制鱼身,再把葱段、姜片塞入鱼腹,又用蜂蜜混合酱料涂抹在鱼皮上,一面烤一面刷,烤得外酥里嫩,香溢四处。
陶渊明端来菊花茶,夸张地吸吸鼻子:“丫头还真有两下。当日在东山见你,原以为是谢家的丫鬟,那几个对子倒对得有趣。”
咚!独坐凉亭饮酒的马文才把陶壶撂在桌上。
陶渊明啧啧道:“火气还是这么大。马公子,你是不是出自官宦之家?”
马文才傲气十足,谷心莲带着几分惧怕,几分艳羡,几分怨怼:“大叔,他可是太守的公子。”
陶渊明轻蔑地笑:“那你家应该搜刮了不少民脂民膏吧。”
咣!马文才把酒壶摔个粉碎。
“鱼烤好了。”何似赶忙张罗起来,先分给陶渊明,再递了一串给马文才。马文才微抬手臂,又被陶渊明一句“这马负千斤,人负百斤,可怎么就不明白是马骑人还是人骑马呢”激怒,拂袖将烤鱼扫落在地。
有些尴尬了。只是……还没有容她发作,男方就一脸委屈地跑掉,又是什么套路。
何似到底放心不下。她举着烤得酥嫩的肉串绕到曲桥,就见肇事者一脸愤懑地捶打石桌。
肉香引出马文才的辘辘饥肠。何似伸手拿给他,他羞恼地扭开脸,闷声道:“我不吃他的东西。”
“是要效仿古人‘不食嗟来之食’。”何似轻声调侃。
马文才欺身上前:“连你也笑话我?”
莫欺少年。何似感受到无形之中的压力,回答不敢。
马文才忽然来了脾气:“你有何不敢。你难道不是特意跑来这里看我的笑话。”
马文才越说越气,厉色道:“一个姑娘家贸贸然跑到别的男子家中,怎就这般不知廉耻!”
他在怪罪她还要不要女子的名声。
何似好气又好笑:“马公子贵人忘事,不记得自己说过什么了。”
“那不过是。”马文才语噎。他如何说得出,起初不过是一句要挟或逗弄,他算准女儿家不便在外夜宿。可当她吐露了陶渊明的习性,他再没理由停留,那一刻毫不掩饰的失落,时时提醒着他的脆弱。
一时间,他脸上又红又白,衬出姿容清举,神采凝然,比灼灼桃花还要好看。
思及他也是好意,加上无缘无故冒出的心虚,何似柔声解释说有谷心莲作伴不算是孤身。
“离她远些。”马文才沉着脸。
何似刚在心里夸他看人颇准,又被他一句“少与贱|民来往”勾得火气上涌。
她有求于他,好言相劝:“五柳先生性格孤傲,与为官者一向有心结,你也别太往心里去。”
马文才睨她一眼,问起王谢定亲内幕。
何似把玩着竹签。
王凝之与谢道韫虽说门当户对,一个醉心玄学,生性陈腐;一个不让须眉,志有鸿鹄。无论是在真实记载或是剧作里都未见“善终”。
单靠何似,人微言轻,恐怕也无法劝说谢道韫改变心意。好在有横插一杠的陶渊明,调侃王公子追求佳人还要借用他人诗句“愿在衣而为领,承华首之余芳”。如此一来,假借小厮身份前来求亲的王凝之更显得心意不诚。
何况,这个时空没有原作里梁山伯扮“王凝之”与丞相谢安对对子彰显仁厚品格的桥段,因而谢相更对王凝之大失所望,再不舍得把珍爱的侄女许配给他。
马文才闻言,目光深邃,周身陷入孤寂,仿佛要被秋夜的黑暗所吞噬。何似心生不忍,故意在他眼前晃动竹签,惹他挥手拨开。
看他面色稍霁,何似问:“祝公子怎么没有来?”
她好容易做好心理建设,预备说辞,蓄满泪水,却不见祝英台。这一腔的戏正无处释放。
“你又在打听他。”马文才像是被点着的炮仗。
“欸?”
“祝英台没有下山。怎么?失望了?”马文才的声音比秋水凉。
何似拍拍心口,是虚惊一场。
梁山伯头顶大字,提醒她别忘了力保梁祝CP。何似就得做大棒,时刻站岗打散马文才与祝英□□处的时光。
她心虚地低下头,却听马公子心情转好。
“我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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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渊明,原作有争议;凑梁祝CP,见“越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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