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了!”王蕙突然大喊,浑圆身材跟着抖三抖。众人齐齐看她,她摇头晃脑:“梁姑娘,你在饼里可是放了桃花?”
何似惊喜。她确是把沿途收集的桃花瓣泡过水,再用那水和面,自问桃花味道若隐若现,并不打眼。偏偏王蕙这番用心琢磨,舌头又灵,倒要将她引以为知己。
王蕙心思一动,拽了拽王兰的衣袖,撒娇道:“姐,我们不如带梁姑娘去书院。”
“这哪里能由你我做主。”王兰拧起秀眉:“再说梁姑娘也未必同意。”
王蕙嘴皮子厉害,开始给姐姐分析利害,说世道不宁,这样年纪轻轻的女儿家焉能在外立足。又说万一有什么坏人打着她的主意,比如那面色不善的店家和伙计,她该如何自处。
其实店主只是在筹谋怎样买断何似的酥饼,但经王蕙这么一说,落在王兰眼里,的确可疑。
“可是书院里已有了苏大娘与苏安。”王兰犹豫道。
王蕙拍手道:“那有什么,父亲说今年学子较往年更多,单是苏大娘母子肯定忙不过来。”
王家姐妹把这主意说了,何似对于前往尼山书院自然求之不得。包袱款款,直上万松岭。
* * *
何似坐在车上,听着达达的蹄声,沙沙的林声,甚是惬意。
“梁姑娘坐稳了。”年轻后生赶着车,很是拘谨地坐在一侧。
何似偏过头说:“苏安,你不必这样客气。”
苏安挠了挠头,呆呆地笑,然后坐得离何似又远了些。
何似尴尬。她猜得出,苏大娘是费了心思想让他俩亲近些,因而特意安排他俩下山采买物品。但苏安总是避她不及。纵然何似知道自己不过是中人之姿,对苏安也没有任何想法,但这样遭到“嫌弃”,多少还是在意。
何似只好独赏原野新绿,一吐郁气。
所谓不时不食,想在地气上升万物生发的时节满足江南的胃口,莫过于把春|色移来餐桌。比方说那日,她掐了芦蒿段,打了香椿头,剪了春韭叶,挑了马兰头,抽了白茅草,收拾了野蔷薇嫩茎,又搓揉了《诗经》里的翘摇。
如此收服了一干肠胃。
两人一路无话,途经明圣湖畔时听得叫卖声。何似漫不经心地张望,见是一对母女正向往来游人兜售鲜花,脑中警铃大作。
原作里,结伴前往尼山书院求学的梁祝二人将在湖畔与那对母女相遇,祝英台以妙计喝退意欲霸占姑娘的士族败类。
卖花女谷心莲被救,却对梁山伯情根深种,幻想着以身报恩、改头换面。但一来襄王无意,二来,命运待她甚是不公。谷心莲走入歧途,做尽恶事,惨淡收场。
说起来,谷心莲与黄良玉也有一笔账。马太守为藏娇而造“金屋”,划定的拆除区域里有谷家。谷母守着先夫坟墓含冤而亡,谷心莲亦被马家官兵欺辱,自此性情大变。
然而,黄良玉的挚爱祝英齐,又是被谷心莲所害,英年早逝。
何似抚额想该如何解决这个麻烦,那边厢的母女先遇上麻烦。
“如此标致的小娘子,光是卖花岂非可惜。”一个浪荡公子边说边动手动脚。谷家母亲护着女儿一面躲避,一面求饶。
何似还没反应过来,只觉旁边那人猛地抽鞭,车子直直地向游手好闲的子弟冲去。
魏晋时代评判男子以阴柔为美,那只“弱鸡”哪里比得上孔武有力的伙夫苏安。他见占不得便宜,啐了一口,溜之大吉。
何似笑想,这敢情好,苏安顶替梁山伯成了谷心莲的救命恩人。
谷心莲扶起母亲,一双乌溜溜的眼睛映着湖光,低声道谢。
苏安面色通红,手脚都不晓得该往哪里放。他留意到谷心莲发愁地看着散落一地的鲜花,赶忙蹲在地上,三下五除二就把花瓣揽在一起,巴巴捧上。
可惜如此一来,再娇艳的花蕊也是零落成泥碾作尘。
谷心莲的脸上结了霜,又不便发作,搀着母亲要走。
苏安忙道:“姑娘,这些花算我买的。”
谷家祖上是个诗书人家,近年落魄,养出谷心莲的清高性子。她淡淡道:“不必为难。”
苏安口拙,憋出满头大汗。何似开口:“我们的确要买。”
“你们的好意,心莲心领了。”
“是真的有用。”何似推推苏安,示意他把钱银拿给谷家母亲。
一行人进了城,何似熟门熟路找到饼摊,烤出一炉货真价实的桃花酥饼。她用料讲究,又把新鲜的桃花瓣铺陈在饼上,更显雅致,很快就卖光了。
谷心莲从旁静静地看,眼见鲜嫩桃花摇身一变,价格翻番,早已心动。她盘算着该如何开口,何似已经抹着汗珠走过来,直截了当:“谷姑娘,咱们合作吧。”
谷心莲反而戒备起来:“你为何选上我家?”
何似想要搪塞过去,却见一伙官兵由方才被赶跑的闲人领路,气势汹汹地来到摊子前。那人捂着半边脸,扬声喊道:“马大人,就是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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