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我说,咱们先不要声张,回到庄上去,止奇与不战你们两个且悄悄地到峡谷底下去寻一寻,其芳你即刻赶去斗星谷寻圣巫女阴皓月、或者直接去找大祭司也可!如今只有求她们来想法子了……君铠,你放心,即便霁霆真是没了,大祭司和圣巫女豁出命来也得把他救活。”
小青在一旁听得讶异,没想到玉篌方才还哭得撕心裂肺,转瞬之间却已将此事计算得如此分明,又见君铠似乎已被说服,便只得跟着附和道;“不拘怎么着,两位爷也且先回庄上去再慢慢从长计议罢,或许我家公子已寻着了太子,将他救回庄上去了呢。”
玉篌瞧了小青一眼,自然不信她这样的话,却也朝君铠道:“这说的没错,终究在此处也不是办法,且先回去再看——其芳,你先起来,光在那跪着有甚么用?要救你家殿下,还得去斗星谷请圣巫女来。”
其芳在一旁已将他们的话听得明白,现下只恨不能生出飞毛腿直奔斗星谷去,可是眼睁睁看着霁霆坠入悬崖,他实在是被唬得连站都站不住了。
不战上前拉了其芳一把,低声道:“你也别怕,篌二爷刚才说了,定能把太子爷救下来的,没事的。”
小青见一行人都已收敛了哀戚神色,便点点头,转身领着在前头先往回走去,手中却悄悄地拈着诀,又传音问道:“师姐,你到底在那?可救下来太子爷没有?”
此时皓月正全神贯注地施法挽救着霁霆的性命,小青的传音入密自然听不进耳中。
灵力自后心注入霁霆体内,一点一点逼出了江中的寒气、还有浸入肌理内脏的江水,霁霆的身子不觉渐渐发热起来,混沌的神思也缓缓清明,终于猛地倒吸一口气,睁开了眼,张口哇地一声又呕出了一大口的水,连连咳嗽几声,才算彻底醒转了过来。
皓月见此,不免泄了口气,脑中绷着的弦也不觉因此而松懈,一时自己身子却软了,只朝旁边一歪便栽倒在地上。
霁霆醒了醒神,听到身后的动静,转过身来见着皓月,忙要伸手去扶他,口中问道:“蓝兄?!你这……这……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皓月灵力耗损过度,面色有些发白,本想即刻入定调息,又恐在霁霆面前暴露,耳中却终于听见了小青的问话,便敛息凝神,传音答道:“放心,已救下来了。”
霁霆见皓月闭了眼,心中一时着慌,攀着他的双肩,一面摇晃、一面叫道:“蓝兄!蓝兄可别睡啊!你睁眼瞧瞧我!”
皓月被霁霆晃得险些散了架,忙张开眼,伸手抵在他胸口,喘着气道:“别……别晃了……别晃了……我没事……”
霁霆怕他只是敷衍自己,随时又会昏死过去,便又忙追问道:“方才你是在峡谷里飞上来将我救下的……你……你怎么会有这等功夫?况且你又怎知我在那峡谷里,来得如此赶巧?”
皓月被霁霆问住,心中暗道:早知还不如变成圣巫女的身形来再去,此刻倒说得明白。一面想着,一面转了转眼珠,勉力撑起身子,缓缓答道:“殿下……殿下应该知道,我家二姐是圣巫女的师妹罢?我……我其实……其实我私下里偷着向二姐学过一些阴家的巫术……所以才……有一点占卜推算、凌波微步的本事罢了。”
霁霆听得一怔,问道:“阴家巫术只有选入斗星谷的女子可以修习,你这样的男子,竟也能学得?”
皓月诌道:“我与二姐一奶同胞,她有阴家天资,我自然也有些慧根的,只是阴家只收女孩,没有选我进去罢了。”
霁霆听得愈发诧异,问道:“以你所说,推算选拔时,或许有男有女,只是她们只录女子进去?这却是甚么道理?”
皓月只得道:“因为阴家咒术不同一般,修习好了能赐福祈祷国泰民安,若用心歹毒便可翻云覆雨颠倒黑白,故而只选女子来,也是为了给其他三家安心。”
霁霆听了这话,心中一时五味杂陈,因他自小养在宫里,一心只信仰公正道义、天地和睦,阴阳山河四家也是笃信忠义、顺应民心的,却从未料着彼此之间竟也有如此的防备戒心,一时不免有些慨然。
皓月见他沉默不语,只转着眼珠暗自想着心事,才稍稍缓了口气。定了定心神,将逸散的灵力重新凝聚,身体神思也总算稳定了几分,转头又朝岩洞外的水帘望了望,心中暗想:方才耗损灵力过度,实在不宜再催动咒法勉强出去。便又扭头朝霁霆道:“我还没问殿下,可还有那里不痛快的、又或是受了甚么外伤?”
霁霆回过神来,在自己身上上下摸了摸,摇头道:“我无妨,你怎么样?”
皓月点头笑道:“我也没事,只是学艺不精,现**上实在乏得狠,恐怕不能勉强带着殿下回庄上去了。”
霁霆听言,便起身走到岩洞口,抬手挡着着水帘,探头朝外瞧了瞧,见岩洞外头便是湍急江水深不见底,抬头往上望又只见一线天光,而两侧也都只是湿滑峭壁。借着江水反射的月光,也着实看不出甚么可攀附的地方,便收回头来,走到皓月跟前道:“现下出去也实在冒险,况且你我都是才从江水里扎挣着出来,身上也没力气,且就歇一晚,明日天亮再想法子出去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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