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晚，钟子衿躺在床榻上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每每想起上官言惜上午所说的那番话时，耳根总会红了一些，其实，她对上官言惜的感情，怎么说呢，并不讨厌，但也不是特别喜欢，就是有一点点喜欢。
反正怎么也睡不着，不如去看看上官言惜吧？想着，钟子衿穿好外袍，便出门了。一路上她步伐缓慢且小心翼翼，生怕吵醒了哪个下人，要是被抓到了她又该怎么解释呢？
钟子衿抬起头，看见不远处的西厢房还亮着灯，心里便想：上官言惜难道也没睡？现下可是亥时的时候了。
她轻手轻脚的走向西厢房，耳边却隐约听见什么呜咽声，断断续续的，好像是从西厢房里传出来的。钟子衿心里慌神了一下，步伐不禁加快了一些。
然后，她听见一道熟悉的男声从房内传来：“爹爹，这女人真不愧是大将军的女儿，力气真大，我差点都要败了。”声音阴阳怪气，带着几分讥讽：“不过，女人就是女人，注定只能败在男人身下，你说是不是呢大哥？嘻嘻嘻嘻。”
“唔…唔！”挣扎和呜咽声断断续续的从房内传出，但依旧是无济于事的。上官言惜看着禁锢自己的三个男人，满怀绝望。
钟子衿恨恨地咬着下唇，推开门冲了进去。
眼前便映入颓靡的一幕，上官言惜此时衣裳凌乱，嘴巴被塞进了毛巾让她无法发声。而她的双手此时正被大哥按住，而二哥则是抓着上官言惜的双脚，让她动弹不得，而身为自己爹爹的肥胖男人正压在她的身上，欲解系带……
“你们！你们竟敢……”钟子衿想要大声呼救，说时迟那时快，二哥抓过一旁放在桌上的茶杯，趁着钟子衿不注意的同时，狠狠的砸在了钟子衿头上。
茶杯碎成了四分五裂。
钟子衿吃痛，头疼欲裂，此时似乎有什么粘稠的液体从自己的头上缓缓地顺着脸颊流下。而她的身姿，也显然有些站不稳了。
“好妹妹，可不要坏了哥哥的好事，你还是好好睡一觉吧，我亲爱的好、妹、妹。”阴阳怪气的男声从耳边响起，最后，渐渐地消失。
钟子衿晕倒了。
上官言惜看着钟子衿流着鲜血的头，流下了眼泪……她奋力挣扎着，却什么用都没有。她绝望的闭上了眼睛，任由着肥胖男人面带猥琐笑容在自己身上起伏着，被塞了毛巾的嘴唇甚至溢出了鲜血，顺着下颚滑下。
看来，我等不到你的答案了。子衿。
***
看着张临霞，钟子衿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她问道：“你记得我是谁吗？”
张临霞一脸茫然的摇了摇头。
钟子衿笑笑，道：“不知道也好，过去的事都已经过去了，我只是很抱歉，害你发生了那么多事，是我不好。”
“姑娘，你为何这样说？”张临霞诧异；
“没什么。”钟子衿摇摇头，又苦笑了一下：“你现在看起来过的还不错。”
“是不错，当下这样的生活，我已经满足了。多谢姑娘关心。”张临霞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又打量了一番钟子衿，看入眼里只觉得她陌生却又熟悉，就好像曾经在哪里见过。
但是，张临霞回想了一下，在记忆中她似乎并未见过这样的姑娘，想来应该也是错觉吧？
“那，我就先告辞了。”钟子衿微微颔首，以示告别。她长叹了一口气，正想要离开，张临霞温婉的声音自耳边响起，带着几分挽留之意：“姑娘，等等。”
“我是不是在哪里见过你？”
钟子衿回眸看她，道：“并未见过。”在这一世。
“那，为什么我会觉得姑娘你很熟悉呢？就好像我认识你，可是我不知道你是谁，又在什么时候在什么地方见过你。”张临霞兀自说着：“但是，姑娘认识我，不是么。”
钟子衿没有答话，似是默然。
“姑娘，其实我都知道。”
“知道什么？”
“我知道，除了修炼之人以外，只有将死之人才能看得到鬼魂。”张临霞笑了一下：“所以，在发觉姑娘你之后，我就在想，我是不是快要死了所以才会看见姑娘你？但是，看见如此明眸皓齿的姑娘，我又觉得，好像死了也没什么，最起码死之前看见这么一个美丽的姑娘，倒也不亏。”
钟子衿听罢，暗自翻了个白眼。有些人啊，怎么转世都改不了本性，还跟不要脸的登徒子一样。
“姑娘，你能告诉我你的名字吗。”
“钟子衿。”她答道，声音柔和了一些。
“姑娘的字，是出自于诗经么？”张临霞念了一遍：“青青子衿，悠悠我心。”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张临霞又道：“对了姑娘，说到诗经，善儿的字也是出自于诗经的。”
“善儿？”
“她是我捡来的女儿，叫苏善，字子佩。”一提到自己捡来的女儿，张临霞的眸里便氤氲起慈爱，满目星河尽是温柔。
“捡来的？我以为……你已经成亲了。”钟子衿低下头小声嘀咕：“我还以为……你说的善儿是你生的什么儿子或者女儿。”
张临霞笑呵呵道：“怎么会？姑娘，没人会喜欢我，大多人都不喜欢我脸上这道疤，每次出门买菜我还会吓坏几个小孩子呢。”
“再者，我出身卑微，爹娘皆已过世，留下我孤苦伶仃一人在世流荡，本以为这一生就这样，直到我捡到了善儿。”张临霞顿了顿：“好在，善儿从不怕我，反而特别亲近我，想来她应是唯一一个喜欢我的人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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