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你是不是觉得陛下有些抠门？”
李玄晟哪里敢说出心里话，“哪能啊，陛下出手向来大方，这不上次的补给银两还热乎着呢？我还要上万民书替灵武百姓好好谢谢陛下。”
“打住，这件事咱们就到此为止。还有小子，你当真要娶那个龟兹的公主？”
李玄晟如卧佛般看向自己的老爹，“娶啊。如此闭月羞花的美人如果不娶，被别人挖了墙角，岂不是可惜了？”
李青太清楚自己儿子的想法，这小子从来不会把心里的真实想法说出来。可话说回来，若想把控西域，这一步的确非走不可。联姻的同时，汉唐的大部人马才能进驻西域，筑起抵御北境的防线。
李青将手炉握在手中，询问道，“那云南的殷丫头呢？你若是放不下，就跟为父说一声。别的不敢保证，这飞鸽传书的小活，你爹我还是乐意去做的。”
“爹啊。您还是省省吧。汉唐窈窕淑女又不是只有她一个，再说你儿子我是何种人，你还不知晓？没什么大不了的。过几年关系淡了，大概就记不起谁是谁。
正所谓，情意到，仁义尽，结果怎样，又何必时时牵挂于心呢？与其给自己找不痛快，潇洒一下又何妨？”
李青不得不感慨，自己的儿子终于长大了。自古儿女情长多磨人，未曾想到自己的儿子居然已经看破，到也算是好事一桩。
“爹。陛下那到底是什么意思？真的不再让我回河西啊。我可是下了不少血本，不给我补偿，我可不干啊。”
刚对李玄晟有所感官，不想这话一出，李青心里有些发苦，这依然是他那个好儿子。
“朝廷里有人希望河西徐家成为掌舵人，那也要可看他们徐家有没本事。别的不说，单凭你手下的那些兵，你认为他们会退让？”
李玄晟拍了拍胸口，爽快道，“在战场上各个视死如归，哪会轻易退让。不过，爹。徐家不是跟您私下有联络嘛？”
李青白了一眼得意忘形的李玄晟，“你小子啊。看来没少在河西布置暗桩吧。”
“那可不管我的事，都是叶大叔的主意。”
李玄晟甩锅给叶秋烽，李青自是拿他没办法。劝解道，“河西事关朝廷后方安稳，因此这件事陛下不会过早决断。而你呢。可以趁着这些时日，派人暗中联络一些各大刺史，只要他们愿意退让。河西未来的掌舵人，才有可能是灵武。
当然，你若是不想，也没什么关系。”
李玄晟若有所思地问道，“爹，那你是想我执掌河西呢？还是不想呢？”
“路是你自己的，如何走下去，自己拿主意。”
李青没有反对，那自然是支持的。只要有了李青的暗中支持，李玄晟自是有胆量去掌控河西。再者，李玄晟其实早在许久之前就跟河西的徐家有所交际。徐子煜这个人做事也算光明正大，跟李玄晟更是趣味相投。不然，徐家也不会在朝廷内出现风波时，特意出来辟谣。
忽然李青莫名地低声警告道，“玄子。齐王那边，你往后要离他远一些，最好保持足够的距离。”
“嗯。”
这件事上，李玄晟没有问为什么，他知道自己老爹这句警告绝不是空穴来风。反倒是让洛阳王有些意外，好奇道，“你何时对齐王也有所提防的？”
“在齐王兄奉旨回京时候。我又不是傻子，哪会看不出其中的玄机。爹，你说皇伯父到底在玩什么把戏？又或是在隐藏什么？”
李青嗤之以鼻道，“还不是为了平衡朝中势力，好让御阁的几个老家伙有事可做。”
李玄晟以前并不关心朝廷的事，可自从在灵武上任后，他发觉这个朝廷就是个大染缸。清流也好，浊水也罢，在这个大染缸里不乱冲击交汇。无论谁进去，能全身而退基本上是祖上烧了高香。朝廷内明明有些奸臣佞臣，但皇帝就是留着他们，丝毫不怕那些忠臣埋怨。
“爹，那这次去江南，我要是大开杀戒。朝堂中那些人还不反了天？”
李青哈哈笑道，“陛下是这汉唐的天，他们要是敢反了天，还不得落得满门覆灭的下场。此番南下，虽有某人作保，可你还是做好准备。
你不是在襄樊有些人马，也该是时候让他们出来露露面了吧。”
李玄晟冲洛阳王伸出大拇指，“爹，我就那么点家底。你也好意思让我露出来啊。怎么说，您也是咱们汉唐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大人物。
总得有些自己的存货，你看这样，爹。咱们做个交易。如何啊。
哎，爹，你别走啊。听我把话说完。爹。爹。”
“嗖”的一声，李玄晟接住洛阳王摔来的一把精致的匕首。
“这是龙渊阁阁主的信物，今日我给你，你便是龙渊阁的主人。后续事情，会有人来找你。”
李玄晟拔出匕首，寒光之下龙纹浮现，隐约是龙渊二字。
安京南约百里崇山峻岭，其中险道常人根本无法行走，遂人迹罕至。黑隼振翅而飞穿越山涧，在一处山谷上空盘旋片刻后，呼啸而下落在断崖上。
断崖之下，一座座建筑依山而建，从远处望去如同悬空楼阁。水流冲击着水车，带动成人腿粗的锁链，悬崖索道吊篮缓缓降至楼阁石台之上。
衣着黑白相间武服，头戴剑冠的青年快步进入楼阁主殿内。将捎来的情报交于整理案卷的书童，书童打开查阅后，起身把情报放入身后的格内，敲了一下眼前的铜铃，格子随即上升，到达上一层，再由其他人处置。
悬崖的顶层阁楼内，一身儒服装束，剑眉长髯的中年男人端坐于书案前，正执笔绘制一幅丹青画。
“师傅，安京来的信。”
中年男人看过后，和颜悦色道，“咱们的新阁主要大婚啦。”
跟前的俊朗青年诧异道，“新阁主？”
“十三啊。你不是羡慕你师兄一直在外不回来看你，正好替为师备份厚礼送往安京，顺道接触一下新阁主，协助新阁主交接部分阁中事务。还有，今日起，你将是太白院的管事，往后要多加费心啦。”
“是，师傅。”十三跪地行礼接过中年男人手中的一枚白玉扳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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