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柏渊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四平八仰地躺在一个陌生的地方，陌生的天花板、陌生的沙发地板，还有落在耳边陌生的呼吸。他猛地抬头，看见一群人乱七八糟地躺在沙发、地板上，而那扑在耳后的呼吸来自一位陌生同学。
过生日，吃饭，KTV……等等，其他班的哪来的？哦罗飞喊的。
除了这些还做了什么？程柏渊绞尽脑汁回忆中，试图唤醒醉酒前的记忆，然而他努力了几分钟，失败了。因为期末考试的用脑过度和过度酗酒带来的反作用，让他的脑袋暂时失灵了。
正想拍醒罗飞众人，包厢门被推开了。
“请问需要续费服务吗？”
来人是个高中生一样的男人，被酒气熏地皱起的眉头透露出他的资历、年龄。
程柏渊大手反复揉了下脸，这才抬起头来说话。
“不用。”
也许是因为醉酒后的思维发散，他总觉得在哪里见过这个男生。服务生制服，高中生模样，询问中透着嫌恶的眼神……谁来着？
这个答案，直到罗飞等人醒来，推推搡搡出了包厢后，程柏渊都没想起来。
将同学各自塞进出租车，程柏渊也打算喊车回家，一想起来自己家里还有姐姐老妈，他那点理智让他停下了叫车的手势。
得散散酒气，不然回家会被打死。
于是，在半夜十二点多，我国某不知名小城的马路边，一单手拎着书包，走路还有着跌撞的，一副只有上世纪校园剧里会出现的不良高中生形象的男生，吸引了大部分晚归上班族的目光。
这其中就包括谢煜，毕竟谢煜是自封为上班族的高中生，勉强算一个服务业工作者。
程柏渊没注意有人的靠近，他一门心思散酒气，不是甩外套就是又蹦又跳，实在**乏术。
谢煜其实并不打算太靠近，他甚至能回忆起包房里程柏渊那陌生的眼神，以及入侵鼻喉的辛辣酒味，一点也不好。
他安慰自己，要不是怕程柏渊出事我才不管他，一边拉住程柏渊的背包。
程柏渊感受到阻力停了下来，还以为是罗飞彭禹回来找他，使劲一拉，背包脱离了后面的拉拽，与此同时还拉过来一个人，视线被怀里人的脖子吸引去了。
香的，好白。
程柏渊鼻尖绕着一股洗衣粉味，看见那白得发亮的皮肤，在往上是泛着粉的耳垂，并且还在微微抖动。
可爱。
如果说程柏渊之前快被吹清醒了，现在反而进入了某种身处云雾中的状态。
他丝毫没有感到危险一般，蹭上了那人的脖子。
谢煜也被先前的自欺欺人打败了，这程柏渊除了喝醉酒会对同性耍流氓，就做不出什么别的危险事了吧，更何况这流氓还耍得得心应手。
谢煜让他蹭了几分钟，拎着人回了上班地方。
因为是包夜制，所以并不存在什么打烊的规定，谢煜带着人一顿乱闯，找到员工休息室，将人推了进去。
同班次的一个服务生正吃着面呢，也被谢煜带进来的这个大活人惊到喝了口浓汤。
“咳咳，呼……”是被辣到疯狂喝水的声音。
那人刚抽了张纸巾过来围观，一张闭着眼的脸翻了过来。
“这不是……刚刚那个包厢里的么？”
说话的人正是之前给程柏渊一伙结账的服务生，与谢煜同岁同校，甚至远看五官还有点相似。
“是我同学。”谢煜言简意赅地堵住了他的提问，同时拿起桌上的一次性杯子去倒水了。
就跟搞得是个同学就能从大街上随便提个回来一样，那人不乐意自讨没趣，不再问了。
转回程柏渊这边。
“嗯……”程柏渊突然没处蹭了，有点不乐意，原先的洗衣粉味也变成了方便面味，他明显不愉快地皱起了眉头，双手也抓紧了沙发布料，无处安放的腿脚更是令他浑身不适。
他带着这股不适阴沉沉地坐起来，与无辜的吃面同学四目相接。
“嗨?”吃面同学看着眼前这仿佛被吻醒的睡美人模样的高大男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抬起拿着叉子的手挥挥，还溅了几滴汤汁。
程柏渊皱眉，这是哪儿，这谁？
没等他说话，吃面同学即时察言观色道：“这里是XX KTV，你喝醉了。”
“你同学领你过来的？还记得吗？”
同学？谁？罗飞彭禹不是走了么？程柏渊闻言眉头都快皱成几层了。
见这人不说话光皱眉的样子怪吓人的，休息室的空气都被他带得晦暗不明。
吃面同学咕噜了下口水，放下面碗，手里也开始比划起来。
“就你同学啊！在我们这打工的那个！”
“白白瘦瘦的？还记得吗？”
吃面同学顿时懊悔起来，他今天刚来，连同事的名字都没问到。
程柏渊跟看无声电影似的，那人说的什么白白瘦瘦的同学，他根本想不起来，差点要觉得自己被拐进了某传销窝点，于是撑起身体便要走到门口。
门开了，对面人端着杯水，从熟悉的腿看到熟悉的眼睛额头耳朵，像是一万年没见了，程柏渊顿时喉头发紧，为那杯水也为那个人。
“站着干嘛？”谢煜侧侧身走进去，把水端到程柏渊面前，看他依旧纹丝不动，催促道。
程柏渊机械地接过水，三两下灌进去，喝完还打了个带着酒气的闷嗝，顿时被恶心地不行。
谢煜抱臂站在一旁看这人深处云端一般的行为，忍不住笑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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