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陪他去医院检查吧，不用来接我了，我自己打车回家。”
“那你上车了给我打个电话！”
余栀有些无奈，她虽然看不见，但又不是生活不能自理。余彦老是把她当成三岁小孩，只要是她单独出去，每隔20分钟余彦就要打一次电话过来确认人在哪里。
培训机构外面，玥玥见越野车旁那男人忽然蹲下大长腿，然后一个从机构门口跑出来的4,5岁的小女孩快速奔进他怀里，两人这会有说有笑。
玥玥再一次感叹，这男人的剑眉舒展开来、眼睛里有笑意之后就像夜空里璀璨的星光，一闪一闪。但是她目光落在小女孩身上后心又死了一半。这个男人比余彦更难搞！人余彦只是有女朋友，这个居然孩子都可以打酱油了！
为什么她最近遇到的男人不是名花有主就是小孩都可以打酱油了啊？
余栀在培训班门口站立后，又闻到一阵熟悉的木质香水味。正感到疑惑时听见脚下传来奶气的声音：“余老师，你在等车吗？现在是下班时间，很难打到车的。”
余栀听声音知道就是自己的学生小野，前两个星期新来的，性格很活泼。总是老师老师的叫：“没事。老师等一等就能打到车了！”
“老师，我们载你回家好不好？”小野的小手轻轻握住余栀的手，抬头：“我舅舅的车子好大好舒服的。”
余栀蹲下身子。根据小野握着自己的手，大概推断出她的具体位置。牵着可乐的绳子换了另外一只手。摸着小野的后脑勺：“谢谢小野的好意啦，老师等会就能打到车了……”
“老师，走嘛！今天我照顾你！”
“余老师，你如果不嫌弃，就坐我的车回去吧。”
陌生的嗓音在耳畔响起，余栀愣了几秒，心里咕咚一声。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太敏感了，这个声音有点耳熟，但是比记忆中的更低沉沙哑一些。
“老师，你不要害怕，我舅舅是个警察！他会保护我们的！你今天要是不让我照顾你，是不是觉得我不听话，不喜欢我呢？”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再不上车小朋友都要哭了，余栀柔柔一笑：“那谢谢小野了！”转而抬眼开口：“麻烦你了！”
玥玥看着男人礼貌地为余栀打开车门，又一次在车里凌乱了：为什么余彦的姐姐会上那辆越野车？
怎么上的？瞎了就能上吗？她也想上那辆车啊！
小野说想和可乐玩，便和可乐一起坐后面。
余栀在副驾驶坐好系好安全带后，听见旁边驾驶座上的男人温柔开口：“渴不渴？要不要喝点橙汁？”
余栀一愣，转头面向驾驶座：“橙汁？”还有些不确定男人是不是问自己喝不喝橙汁。
“舅舅。给我，我帮老师开橙汁盖。”后驾驶座的小野伸手去够男人手里的橙汁。
也许只是巧合。余栀觉得自己最近真的很敏感。无论做什么都会想起记忆里那个面容已经不怎么清晰的少年。闻到熟悉的香味会想起，听见熟悉的嗓音会想起，甚至一瓶橙汁也会想起。一个想起来都会心绞疼的人。可能是潜意识里怕自己哪天会把他的相貌给忘记了。
“老师，喏，你快喝！”小野拧开饮料盖后，将橙汁递到余栀面前，引导她伸手握住。余栀接过橙汁，柔软一笑：“谢谢小野。”
车子在安静行驶，余栀忍不住开口问：“你有喷香水吗？”
刚好红灯，驾驶座的男人侧目，认真地看着她：“对。”
难怪刚才在培训机构门口，小野一靠近自己就能闻到若有若无的熟悉香味，难怪他替她打开车门时也能闻到那股香味，难怪车里也是这股味道。他身上的味道跟最近她总能在办公室闻到的那股若有若无的木质香味一模一样。
余栀因为看不见的原因，耳朵特别敏灵，此时听见他细微的哽咽声：“你也用这个香水？”
“以前用过。”
“那是以前喜欢？”
“也不算吧。”
然后是一阵沉默。小野在后座突然开口：“舅舅，你能放点歌听吗？我们余老师钢琴弹得厉害，唱歌很好听。肯定也很喜欢听歌。”
男人应了一声好，随即播放了歌曲。是一首老歌，张悬的《关于我爱你》。
“舅舅，你能不能放点别的歌呀！这首歌你每天都循环八百遍了！”小孩子对次数没有概念，但是觉得舅舅最近老是听这首歌，便随口说了一个数字：“我都听腻了。”
“那你想听什么歌？”
“你难道不是应该问问余老师想听什么歌吗？”
没等男人开口，余栀先回答：“我都可以，小野想听什么？”
“既然余老师可以那我也可以！”小野笑眯眯，随后又抱怨：“我舅舅最近每天接送我回家都在车里循环这首歌。我都不想听了！有时候在家里也能听见不同人的唱。这首歌有那么好听吗？”
“那可能是因为舅舅很喜欢这首歌。小野有没有特别喜欢的歌呢？”
“我没有！我全部都喜欢！余老师，你呢？你有没有特别喜欢的歌？”
“我跟小野一样，不偏心。”
忽然，坐在驾驶座的男人把歌停了。
小野瞅了瞅自家舅舅认真开车的侧脸，冷峻严肃。遇到红灯，舅舅得空便侧目一直盯着坐副驾驶座的余老师。小野心想，还好人家余老师看不见，不然是个女孩被舅舅这样肆无忌惮盯着早就脸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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