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车边站着一个就刚才还没有出现的人，像是凭空而生。白色的衬衫，一丝不苟的纽扣，那个侵占他大部分记忆的人，如今正在眼前。
林水松盯着眼前的人，一时不知如何开口。他等待着对方的质问或是轻描淡写的问候，不论哪一种他都愿意接受。可对方也只看着他，再没有下一个动作。
——你打听的那个帅哥人家有对象了。
原来关于何修敬，他还拥有如此崭新的记忆。林水松不知是喜是忧，压抑着先开了口，“好、好久不见。你也在这小区住吗？你的车我见过好几次了，就是不知道是你的……”为什么要语无伦次，为什么要说无人在意的废话？
“嗯。”
——看开点儿好！
看开点儿的意思是说拿得起就要放得下，无畏得失，永远保持平常心去对待喜乐悲愁。看开点儿好则是，如能保持这般心境，一定会少些失落与绝望。可林水松不想放下，他的思绪里写满了“不要离开”，是此时此刻不想让他离开，还是永远不要让他离开？
再三挣扎后，林水松终于把邀约的话说出了口。
对方答应了。
一路无话，空气中弥漫着尴尬。邀请到家之后能做什么呢？像老朋友似的叙叙旧抑或是像同学一样抱怨毕业论文的折磨？晚饭的餐盘在水池里还没有来得及洗，沙发靠垫似乎也没有摆放整齐。上一次拖地是今天早上，家里还有没有饮料？林水松的思绪混乱，甚至开始后悔自己的鲁莽邀约。
就像那次没有任何准备的告白，人总是会一错再错。
“我租的这个房子挺小的，有点儿乱你担待一下。”局促不安，可事已至此。
林水松甚至没来得及反应，接下来发生的一切都像板块稳定的南极突然发生地震，身处其上的人只觉头晕目眩，连思考原因的余地都没有。
他有女朋友，林水松仅存的理智只剩五个字，却也很快消逝了。只是温热的唇和滚烫的泪，那些触觉都十分清晰。
林水松觉得自己陷入永夜，黑暗似是能够掩盖疼痛。
“你最近过得挺好啊？”何修敬的这句话没头没尾，让林水松一头雾水。明明交了新的朋友、开始了新生活的人是他。
林水松呆呆地站着，眼睛盯着地面。
“说话！”何修敬紧紧握着林水松的手腕，留下深红色的指痕。
林水松感受到从手腕传来的钻心的疼，却仍不敢有任何动作，逃避或是反抗，都不在他的选择之中。他能做的只剩下沉默。
“不说话是吧？”何修敬掩不住话里的怒气，顺势将林水松的手拉到腰后，另一只手则把他揽进怀里，“不说正好，我也不需要你说什么。”
何修敬边吻边拨去对方身上单薄的布料，单手解开自己的衣扣、脱下衬衫，再一点一点把剩下的衣物脱去，两人在真正意义上赤诚相见。何修敬把林水松按在床上，两人身体靠得很近，心却相去甚远。何修敬像是从魔咒中清醒过来，忽然停下自己的动作，把头埋进林水松的肩膀无声落泪。
眼泪打湿床单，何修敬仍然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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