姥姥看着他半晌不说话，目光灼热，赫平差点坐不住，饶是如此，跟卢玓牵着的手也没松开。姥姥突然笑道：“看来这臭小子没骗我。”
“嗯？”赫平都做好被骂的准备了，结果对方突然说了这么一句，他下意识问道，“骗什么？”
姥姥说道：“过年的时候，他说他回海城去追男朋友，我还以为他嫌我唠叨扯的谎呢，原来真去追男朋友了。”说完又忍不住笑，“不错不错，我们玓玓眼光好，找的对象标致又可爱，挺好。平平啊，喜欢吃什么？去姥姥家，姥姥给你做。”
姥姥说着就站起来去拉赫平，赫平还处在懵圈状态，跟着姥姥一起站起来，问道：“姥姥，您不骂我？”
姥姥也愣：“骂你干什么？”
“就——”
赫平还没说完，卢国生急了，站起来道：“妈，他跟小玓在谈恋爱！”
“我听到了。”姥姥不满道，“还没老到听不见的地步。”
“那你还——”
姥姥责备道：“谈恋爱怎么啦？玓玓都十八了还不算早恋了，你这个当爸的不要太死板！”
卢国生急道：“这是早恋的事吗？他们俩都是男生！”
“都是男生怎么了？杀人了还是放火了给你气成这样！”姥姥瞪了卢国生一眼，卢国生还要说什么，姥姥已经不耐道，“你怎么待在家里？你是不是要倒台了？”
卢国生：“……”
姥姥怕他还要念叨，忙拉着赫平他们就要走，卢玓小声告状：“姥姥，他说要给我转学。”
姥姥脚步一顿，目光如刀地射向卢国生道：“你敢！”
卢国生：“……”
小兔崽子，十八岁了还来告状这一招！
姥姥还在瞪着他，卢国生试图为自己辩解道：“他一个人在海城太不让人放心了，把他转回来也能安心一点。”顿了顿，他又讨好道，“而且这样您二老不是也能时时看见他吗？”
“你早干嘛去了？”姥姥中气十足地骂，“当时我说不转不转你非要转，现在人家谈恋爱了你又要把给转回来，我跟你说，你这就像电视剧里那后妈，活不过两集的那种！”
赫平：“……”
卢国生：“？？？”
他还要解释：“妈，他们俩是——”
“转来转去孩子学习跟不上，等这学期上完看看玓玓成绩怎么样，学习能跟上的话就不用转回来了。”一直没开口的姥爷发话了，“行了就这么定了，回家！”
老爷子说话没人反驳，转学的事就这么定了下来，大家走到门口的时候，姥爷突然转过身，手里拐杖点了点卢国生道：“你啊，别那么死板，当了十几年父亲，还不明白这世界上没什么比孩子幸福最重要吗？”
卢国生愣了愣，突然想起二十多年前的时候，所有人都不看好他和邓沉，但本来应该是最反对的岳父岳母却是第一个同意的，他们当时只问了邓沉一句话：“你跟他在一起幸福吗？”
邓沉点了头，他们便也点了头。
卢国生坐在沙发愣怔良久，起身上了书房。罢了，孩子已经恨了他十多年，自己这一插手，可能会恨他一辈子。
直到进了姥姥家，赫平还是有些懵，被卢玓带回了房间他才回过神来，问道：“这什么意思啊？”
“嗯？”卢玓在抽屉里找邓沉的照片，闻言抬起头道，“不是说好了一起看我妈的照片吗？”
“不是，”赫平说道，“我是说姥姥他们，他们为什么没骂我们？”
卢玓气笑了，坐到他身边弹了下他脑门，说道，“这么欠骂呢你？”
赫平摸了摸额头，嘟囔道：“这不是出柜必须经历的吗？”
卢玓挑挑眉：“你还挺了解？”说完又笑道，“经历过了，我跟他们说过我喜欢男生。”
赫平顿时紧张道：“那他们有没有骂你或者打你？不严重吧？”
卢玓撇撇嘴道：“他们都能同意我妈嫁给我爸，其他还有什么看不开的？”
赫平：“……”
“好了，别想了，看看美女换换心情。”卢玓在他侧脸亲了一下，然后蹲下来又要拿相册，结果屁股却被人踹了一脚，他不明所以地回头，就见赫平冷声道，“你最好给我解释清楚，你房间里为什么会有小姑娘的照片。”还敢让他一起欣赏，怕是许久没有尝过来自校霸的毒打了！
卢玓：“……”
他从抽屉里拿出相册，盘腿坐在赫平身边，冷笑一声：“实不相瞒，你口中的小姑娘，是你那故去多年的婆婆。”
赫平：“……”
他这才恍然，刚刚他俩在客厅说的是上来看卢玓妈妈的照片来着。他有些不好意思，讪讪道：“什么婆婆，明明是我岳母。”
“老公，”卢玓从善如流地改口道，“一起看看你岳母的照片？”
“操！你他妈别乱叫！”赫平摸了摸自己有些发烫的脸。
邓沉的照片很多，姥姥保存得很完整，从小时候一直到去世那一年都在，满满的三大本。卢玓凭着记忆把姥姥告诉他的那些事情又转述给赫平。赫平听得津津有味，却逐渐发现有些不对劲，他偏头看了一眼卢玓，卢玓偏了偏头，抱怨道，“老太太又忘了开油烟机，呛死了。”
一楼的油烟能飘到二楼锁着的房间来就有鬼了，赫平翻了个白眼，手一伸把人揽过来，把他脑袋按在自己肩上，说道：“肩膀借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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