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什么事情了么？”柠黄问他，“你有看见春茗吗？”
“我……没有。这仗刚开始没多久，乙心把六王射下马，那些士兵在雨里战没多久就没了士气，降了。”龙舟珩不知这场战役有做戏的成分在，他不知怎么对柠黄说看见春茗被乙心射下马的事情，“春茗或许也降了，只是我没看见。”
“那咱们回去吧，找找他。”
“不！不着急，我带你到处逛逛。这龙宫你怕没走全吧？好不容易来一次……”
落雨云停在水面上好一会才下完存货，金光打云层后探出。水面上覆盖在船舱上的油布积了一汪水，这时候如果从高处俯瞰下去，油布上的水与湖里的水连成一片，看不出有船。但要是凑得近些，就能听见一些说话声：“今夜里水流能带船到仁川河岸几里处，届时我们换木排划近些再下水游过去，西岸有人接应我们……”
风拂过水面，带着波纹荡向仁川城。
仁川城内，乙心手提包袱进入王家大院主院会客厅，楚昭越等人已在那里候着。乙心三两步走进屋内，将手提之物放在太监德满等候在一旁的托盘上。
德满用托盘将那东西端到楚昭越面前：“爷。”
楚昭越双手有些颤抖，但还是将包袱解开，露出里面的物品，他仔细端详片刻，随即咬紧嘴唇，双目通红：“六哥……”
那托盘上放着的是一颗人头。虽已用清理过血污，又用粗盐腌制过，但仍有些毁坏。林慊见楚昭越有些激动，又看了看托盘上那颗人头，吩咐德满将东西带下去：“既然确认那贼王已死，便拟了文书昭告天下吧……”
德满见楚昭越在一旁点了头，便领命而去。
“你们都退下吧，我想一个人静静……”楚昭越见林慊吩咐完，自己也开了口，要几人离开。
三人行礼退下。
楚昭越见那些人走开，松了口气，露出被自己掐得通红的双手：“不知刚刚……像不像……”
乙心回到自己的小院子里，环顾一圈发现无人，捏碎麒麟早上给的符咒，瞬移至麒麟房中：“人呢？”
麒麟将乙心带至内室，室内床上已躺着一个人，见乙心进来，气得只拍床：“你个混账，射我四箭！”
乙心走近，看见春茗胸口四块淤青，又看他疼得龇牙咧嘴，也有些不好意思：“是我不好……”
“鲛纱虽然可以阻挡利刃，但气力化解不了，倘若不是你们还知道往铠甲里塞些东西缓冲，只怕伤得更重。”
楚昭意原本让春茗养猪，确实是为了锻炼他的力气。后来与楚昭越联系上后，想出一个让位又能让自己拥有新身份的方法，便是假死，并且还要死在战场上，在众目睽睽之下。
他原本想让别的下属来做这件事，可纵观全小队，只有春茗与他身形相差最大，能在穿上铠甲后塞入足够的缓冲物。
于是春茗养猪的目的便成了，力气增长到足够撑起铠甲，但又不能过壮，免得穿上后没有塞缓冲物的富余空间。后期春茗果然还是没有控制住，增长了一些。楚昭意怕春茗这样有风险，又在他说漏嘴时挖到了龙舟珩的身份。麒麟和龙舟珩虽然不太碰面，但他发现碰面时这两人时不时会有些奇怪的眼神交流，于是大胆猜测，在麒麟处成功诈到鲛纱，为春茗多上一层保障。
“疼到还好，就是不过瘾，第一回上战场竟然是演戏假死！”春茗说。
“你有兴趣，十三弟回京城以后我请他封你做将军。”
“呸，我的军功我自己挣。”乙心如今明面上的身份已死，春茗已经不怕他了，“要不是看见你那铠甲披风上的刺绣，我还真不知道你竟然就是六王，我还以为你是他底下的小喽啰。那日前夜，我本来想偷跑投奔柠黄来着。”
楚昭意这个计划直到战前几日，大军抵达之时才与心腹下属交底，自那日起军营里的“六王”便是春茗在扮演，那些士兵没见过六王的容貌，都以为春茗便是。春茗只仔细敲打：“若我死了，你们不必恋战，保命要紧。”
因此，今日伤亡并不多，反倒充实了军营。
“还没上过战场就想着做逃兵……”楚昭意怼他，“那你要我怎么谢你？”
“以后你给我做副手！”春茗在他手下养猪数日，“你从养猪做起。”
“有何不可。”
屋内冲入一个身影，气喘吁吁：“兄……兄长！今晨怕是射错……”
龙舟珩抬头，看见躺在床上的春茗和站在一边的楚昭意：……
林慊那头回了房间，将王家管家召来：“人都准备好了？”
“早准备好了。”王管家说。
林慊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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