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确实是故人。”林慊叹了口气，“那时我从河洛到京城，中途经过仁川，那时他还是岸边船上人家的孩子。我请他吃了几枚糖饼，逗留几日后便继续赶路，才在陆梅城与爷相遇。”
说着林慊有些沮丧；“没想到后来竟成了这样的光景。”
楚昭越听了也有些伤感：“真是物是人非，只是子秋那晚为何不实话实说？”
“毕竟多年过去，那人身边又有了这样一坛醋缸子，或许还是不提的好。”
若是龙舟珩在这里，肯定会一拳送到林慊脸上：“好哥哥，你这说辞可和在我们面前说的不一样！”
只是龙舟珩并不在，林慊说完也退下了，只剩乙心和楚昭越在厅中。
楚昭越突然开口，声音里带着些犹豫：“这仗真的要打吗？那百姓……”
“自然是要打的，若是不打，怎么名正言顺？”乙心负手站在一边，脸上没什么表情，“你要想推行那些造福百姓的事情，也得等坐稳大位之后。”
“我知道了……”楚昭越开声。
“以后在他人面前，不可再有今日这般畏缩之态。就算你内心柔弱心系百姓，外在也要让人看不出来，否则太好拿捏。”乙心见楚昭越闷闷不乐，还是补了一句，“那日我自有方法，不会伤及百姓，我们要的都是一个名正言顺，别的毋需管太多。”
乙心冲楚昭越打了声招呼，没有行礼，径直出门到麒麟处去。
……
青鲤带着药材飞奔回河神庙，说：“果然都是上好的药材。”
龙舟珩赶紧将药材放进药煲里，三碗水煮作一碗，不多不少，极其精确。
煮好药时已经是深夜了，夜里秋风利露水重，龙舟珩怕柠黄洗了澡再吹到风，只用热毛巾给他擦身。
柠黄喝过药后出了一身汗，龙舟珩也不嫌弃，擦过身后用薄薄的被单将柠黄包住，这怕他觉得冷。包好后又搂进怀里，这是看他摸起来热，龙舟珩自己体温较低，给柠黄降温。
搂着柠黄睡去的龙舟珩不知道，柠黄此时又被一股奇异的暖流拉进梦中，这梦异常真实。
柠黄只觉得自己被人喊醒，尔后短暂的看见了龙舟珩一会，还听见他们吵吵嚷嚷的说什么：“怎么烧起来了……我的百宝袋……”
尔后又陷入沉睡之中，再醒来，是在一间大屋子里。这屋子比柠黄原来住的凝春院的屋子大了几倍不止，比河神庙的卧房也大上几分。
或许也有身子小了的缘故，柠黄爬下床，自己穿好鞋子走了几圈。柠黄比了比那鞋子的尺寸，非常小，像是给七八岁的孩童穿的。
这难道是他七八岁的时候么？他有些好奇。
屏风外见内里有了动静，赶紧跑进来一个人看他，是个嬷嬷：“哎哟小少爷，怎么自己跑下来啦？”
柠黄抬眼看去，果然这人脸上也蒙着一层雾，看不清模样。
那人见柠黄不说话，似乎已经习惯了，说：“嬷嬷带出去走走哇？”
柠黄还没想到去不去，这小小的身躯早已不受控制的踉跄上前，拉住嬷嬷的手：“抱！”
“少爷还是这么爱做娇，出门吧！”嬷嬷将他搂紧怀里摁了摁，随即松开怀抱，转牵起他的手将他带出去，“少爷出去走动了今晚就多吃点，小姐像你这个年纪的时候肉乎乎的，可讨喜了。不像少爷，现在都九岁了，还跟八岁时的身上差不了多少。”
原来他现在九岁，柠黄想。
嬷嬷带着柠黄左转右转，进出了几道门，走入一个园子，这个园子比河神庙的大。嬷嬷带着他走到水池边看鱼，那些锦鲤虽然没有河神庙那些的灵性，却也被人饲喂惯了，看见岸边有人影便以为是来喂食的，都围凑过来。
柠黄觉得自己听见了什么声音，转头去看，但嬷嬷却没听见，还说：“少爷回头看鱼。”
那声音不大，柠黄听到了一些。
“昨日婉嫔递信，说皇子想吃桃子酱。”
“是到季节了，别庄送来的蜜桃到了，我已叫人挑些好的送到小厨房，下午做。”是个温柔的妇人的声音，“平日里婉嫔都递信给我的，怎么这次信到了老爷手上？”
“宫里昨日又请了天师……”
两人的声音越来越远，像是边走边说着走远了。
“唰啦——”柠黄听见什么东西窜出去的声音，抬眼看去，是微微颤动的矮树丛。紧接着，他的身子自己动了起来，往灌木丛驱去，
嬷嬷被他拉着，说：“看这动静，肯定是小姐的胖雪球儿跑出来了。少爷你别过去，当心它又凶你。”
像是应和嬷嬷的话，柠黄听见几个娇俏明媚的声音：“雪球儿？雪球儿！”
声音越来越近，是上回拉柠黄卖糖葫芦的小姐和几个丫鬟。果然，这次也只有姐姐的脸是清楚的。
跟自己好像不是很相像呀，柠黄心想。
那小姐看见柠黄，停下脚步：“怳儿看见姐姐的雪球儿没有？”
“那边，有声！”柠黄听见自己大声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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