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张着嘴说什么呢？”龙舟珩心下纳闷。
柠黄这时候才怕起来，他发现他们已经漂得有些远了，赶紧拉麻绳回岸边，他拉着麻绳，发现拉了好长一段木排都没有前进，反而漂得远了些：“哎呀，绳子没拴好，跟着我们出来了！”
岸上那些原本还想游水过来抓住麻神带回岸上的人，看见麻绳被柠黄越拖越远，气得大骂：“这俩傻子啊！拉什么啊！”
“我们漂得这么远回不去怎么办？”龙舟珩有心逗柠黄，做出一副害怕的样子。
柠黄脸色一白：“那……那我们就先这样漂一会吧。”
“一会漂得不知道到哪里去了呢？”
“那，那也没关系，反正舟珩还在。”
木排上的两人不知道自己已经被岸边人骂了百来回，还搂作一堆。
岸上人：真是水里一对鸳鸯，作死的鸳鸯。
“不逗你玩了，你要记住有我在什么都不怕。”龙舟珩在柠黄脸上大力嘬了一口，翻身跳进水里，推着木排往岸边游。
柠黄被这么嘬了一口，脸上立刻出来一个红印子，他捂着右脸颊趴在木排上，脸面向龙舟珩那边。
龙舟珩虽然是个小喷火龙，但毕竟有东方龙族的血统，在水里也不怂，手掌和脸搁在木排上，双脚蹬着水送木排往前。
两人就在木排上脸对脸，笑得甜，游得快。
岸上人看龙舟珩是会水的，还知道带着木排往回跑，总算安下心来，又忍不住嘀嘀咕咕：“玩到水上，也不怕玩得没了命！”
岸上那几人里正好有一个是糖饼西施的丈夫，人们后来喊他糖饼女婿，认出了龙舟珩和柠黄：“这两个人我好像认识，之前请我娘做菜汤。”
“就那个买了一锅的？”
“好像……就是！”糖饼女婿看柠黄舟珩靠了岸，“那晚大火以后，我娘可担心了，现在知道没事一定很高兴。”
柠黄到了岸上，要去帮龙舟珩拧衣服，结果发现龙舟珩身上的衣服从水里出来以后，一个水珠都没挂上，还是干干爽爽的。
“是鲛纱。”龙舟珩说。
还想说话，那糖饼女婿凑上来问他们：“两位要不要到我家里去，我娘是煮炖菜汤那个！”
“啊！”柠黄想起来了，没想到在这里遇见了认识的人。龙舟珩看柠黄一脸期待，只好忍住躁动，跟着糖饼女婿到家里去。
“我们的船被那些人征用以后，就扣在岸上。其实每天都有给我们分米分肉，但我娘说我怂，没有报名参军怎么好意思拿人家的肉菜，再加上我们吃鱼吃惯了，总归口味不合，所以就在岸边扎了木排打鱼吃。”糖饼女婿将人带进一所小房子，“这是军营的人安排我们住的地方。”
这家人原先祖辈都在船上行动，这回是头一回到岸上长住，虽然有了一间小屋子，但总归还是习惯了渔船上更为狭小的空间，东西都喜欢堆叠在一处。
菜汤婆正在灶边煮菜汤，非常时刻，她的炖菜汤又重振旗鼓。灶台砌在窗边，菜汤婆煮饭时就面向窗子，正好看见儿子回来，儿媳妇上前接东西，喊了一声：“诶回来啦——诶？”
菜汤婆擦擦手又擦擦眼睛，靠近窗边，看清楚跟在儿子后面的那两人是谁，笑起来：“真带出来了，好！好！”
龙舟珩也觉得好，毕竟柠黄最喜欢吃的东西还在。
渔家烹制水产是最为麻利简洁的，只在鱼腹处划上一道，将内脏扯出来扔水里煮扔火上烤就是。糖饼西施和丈夫到灶间料理，留婆婆与两人叙旧。
其实这两人只是一次生意的交情，但眼下兵荒马乱的，每一次再见都是一种值得庆祝的欢喜。
更何况菜汤婆对这对是真心关心的。
“那天大火以后，我就在想你们怎么办，到哪里去了，现在看见你们还在一块，我也就放心了。”
龙舟珩不好意思的笑笑，看菜汤婆的儿子儿媳端着一大锅菜汤到外边分发：“你这菜汤重出江湖啊。”
柠黄也看了一眼，看见几个小孩模样眼熟，是凝春院时雅娘新买的小孩子，主楼被砸的那晚大家一起被拖出来时见过：“那些人……”
“都是苦命孩子……”菜汤婆叹了一口气，指着其中一个小孩，正是凝春院跑出来那个，“这个孩子原先也在凝春院里，是嘉义人，我们在仁川不知道，嘉义也有两军驻地，结果这两支军队竟然打起来了！百姓流离失所，又赶上减收，他父母没法，将他卖给了人牙子，一路到了仁川。”
“嘉义？”那是陆梅城再往外走才能到的地方。
“是，那晚这孩子窜到我们船上。我们看见水上来了船队，就收拾了东西往岸上走，原本也想跑出城去，是这孩子说了嘉义城的事情，我们又听见军队喊话，才决定留在城里不动。”
没想到歪打正着，留在城里果然好一些。
“怎么说？”龙舟珩问。
“那孩子说他从来没有见过我们这么悠闲的，嘉义城兵变时，鲜血尸体铺了一路，人们都是踩在别人身上跑的，路上又饿又累，城里城外都不好受。不像我们，竟然有人给米给菜，城内城外一视同仁，如若不是又军队在驻扎，根本不像是要打仗的地方……”
菜汤婆婆絮絮叨叨又说了一会才换了话题。
龙舟珩和柠黄在菜汤婆家里吃了饭告辞，回河神庙睡午觉。睡醒了起来，龙舟珩才想到要到麒麟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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