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二一噎,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直到菜上桌,他才回过神来,双手捂脸,无力的说道:“我没和你要钱……”
“我叫木尽欢,看着叫吧。”
宋陵光知道这是化名,本来也没多大交情,知道真名反而麻烦。她夹了一筷子小菜给楚煕,又给楚煕盛了一碗鸡丝粥,爱怜的摸了摸小姑娘的头说道:“吃吧。”
木尽欢放下手,看着面前一大一小旁若无人的吃起了饭,又想起昨夜给宋陵光垫后擦屁股,心中略感心酸。
楚煕悄咪咪的看看宋陵光又悄咪咪的看看木尽欢,正好此时木尽欢也看向楚煕,小孩被木尽欢的冰冷空洞的眼神吓到了,连忙低下头喝粥。明明是笑着的,眼神却那么吓人……这人不是什么好人,乞讨许多年见惯了别人脸色的楚煕在看人方面非常准,她是没什么知识,却也知道楚煕和宋陵光是钱货交易的关系。
那么在姐姐交易的时间里,自己再客栈就是安全的。
自己的安全,也在姐姐的交易范围内。
宋陵光此时抬头看向木尽欢,敛眉说道:“你……算了。一会儿我要出去,还是老规矩,护好她,我还要去趟风雨镇。”
“钱。”
宋陵光利落的掏出银子交给木尽欢,又摸了把小姑娘的头道:“屋里有昨天买的小玩意儿和零嘴儿,我约莫两个时辰内就回来了。”
“小熙知道,最好不要出屋,出屋后不能出客栈,有事就找这个哥哥,对不对?”楚煕眼睛水汪汪的看着宋陵光,整个人就是一个大写的乖巧。
“没错。”宋陵光夹了块桂花糖糕作奖励给楚煕,又给自己夹了块尝了口,入口甜丝丝的,绵软细腻,片刻后在唇齿间融化掉。这厨子做极其好吃,可惜她这个人在不喝药的情况下,对这些甜食都是敬谢不敏。
木尽欢看她虽然面无异色,但这桂花糖糕单吃了一口好半天都没往下咽,那手中剩下的也没动,便问道:“不合胃口?”
“只是不合我胃口,但是做的很好。”
宋陵光早上没什么胃口,吃的和楚煕差不多,二人吃完宋陵光便起身将人送回房间内,木尽欢也知趣的离开了。
“我将一物交给陶寒亭,回来我们便出发去万花,之后再去七秀坊。”宋陵光将安排告诉楚煕。
楚煕也不多问,姐姐说去哪里就去哪里。
宋陵光将宋笑声的人头放进木尽欢友情提供的木匣子里,又用干净的将木匣子和秋离剑包裹上,拎着朝风雨镇赶去。她一出客栈就明显感觉到街上虽然和昨日一样人来人往,但可以看出多了几个底盘沉稳,目光精亮,身形结实的布衣打扮男人。他们虽然混在摊贩和店铺中,但习武之人一看便知。宋陵光暗自留意,脸上没什么变化的继续往城门口走去,身后跟了三四个男人。
宋陵光一路走走停停,从这个小摊上买个珠花银簪,再从那个小摊上买个胭脂水粉,仿佛是一个普通的初入江湖的少女。
尾随的几个男人遥遥相望,都从彼此眼中看见了怀疑,于是跟着宋陵光的只剩下两个人。
无心再与他们耗时间,宋陵光在一波人流中隐匿身形藏在了一条巷子里,那两个人果然四处张望寻找她的踪迹,找寻无果后两人咒骂一声离开了。稍微等了一会儿,宋陵光才从巷子里出来,她出了城便换了一条路去风雨镇。等她再度来到风雨镇,直奔陶寒亭所在之地,看见他骨瘦形销,心中感叹情之一字伤人太深。
“你来了。”一袭白袍的陶寒亭双眼无神,抱着忘妻的骨灰,一遍又一遍的抚摸着罐身。
宋陵光将木匣子和剑递给他,说道:“宋南天跑了,这是宋笑声的人头和方紫霞的佩剑秋离。”
“他的人头是我用秋离剑割下的。”
陶寒亭终于看向宋陵光,他放下罐子,双手颤抖的接过两样东西。他先拆开了包裹着秋离的布条,摸着剑身忽然癫狂大笑起来:“*哈哈哈!他宋家便是倾尽三江之水,也洗不清身上罪孽!贪官当道,国无明君,我夫妇却妄想得个清平世界!这原是痴人说梦!秋离之剑,现下想来,这名字如此不祥,我不该将它送给紫霞啊!这把剑,是紫霞的遗物,我要日日抱着它!直到宋家偿还今日之恨!”
他将剑又缠好,把木匣子上的布撕开,又揭开盖子,里面正是宋笑声的人头。
那人头还保留着死前的表情,睁着眼睛,满脸欢愉和邪笑。陶寒亭拎起人头,抱着他狠咬下来一块肉吃了起来!宋陵光看得眉头一皱。
“师父啊师父!你教我守正驱邪!你教我匡扶正义!如今紫霞身死,你还叫我忍!数年恩师竟是贪生怕死!巴结权贵!”
“此番遭遇,陶某算是尝尽人情冷暖!也总算是明白了一个道理,这时间根本不存在公道!我再也不相信任何人了!”陶寒亭一手扯下白袍,嘴中还有宋笑声的血肉,他神色疯狂,眼里有着滔天恨意,“宋南天跑的再快,我也要找到他!我要杀了他!我要把他挫骨扬灰!”
“从此世间再无白衣陶寒亭!”
“宋少侠,他日江湖再会,陶某再作报答!”
宋陵光知道这江湖再会是何意,他就算养好伤,此番杀不得宋南天,下一次也不见得能杀了他,还能不能活着也不得而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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