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凑巧的事情好像格外的多，而往往你期盼的却恰巧要比寻常的事要来得更晚些。
应辰里没期待过汤跃当下给出他答复，这大概是因为心中隐约知道，即便是得到了答复，也并不一定会是他期待的那样。
但他也没有想到的是，时间匆促得竟然连让他还和汤跃多说些话的机会都快要没有了。
几通来自z市的电话接连拨了过来，应辰里接完电话的心情很是复杂。
他期盼着还能与汤跃再多相处上一段时间，但现实却像最狗血的戏剧，几通电话的主旨都是叫他与汤跃即刻赶回z市。
最新的报告已经出来，事关汤跃以及那身份不明的二十几号试验体。
最近时间点的机票已经定好，应辰里现在应该做的就是和汤跃离开长海市，而不是继续站在这个不知名的山头干瞪眼。
原本悬着的心忽然又重重地落回到地面，带着一点美好期望而腾飞的灵魂好像又突然清醒。应辰里坐在机舱的座椅上，汤跃的位置在他隔了一个过道的邻座，神志随着飞机逐渐升高的高度越发清醒，他渐渐开始唾弃自己这种带着些乘人之危的行为。
汤跃垂眸看着一本随处可见的杂志，应辰里收回了自己原本的视线，闭上眼将自己放入暂时的黑暗中，就着又酸又涩的思绪开始一件一件事情拎出来批判自己。
但留给他的时间并不多，不到两个小时的时间就到了z市。
以某某生物科技命名的大门看着一如往悉的冷冰冰，金属银色的浮雕倒映着蓝紫色像是时间正好的酒色的天空。但应辰里和汤跃都无暇去看它，等候已久的工作人员见他们到了很快就迎了上来。
数十页的报告汇总就摆在两人面前，悬在天花板下的白炽灯太亮，照得汤跃像是一张过度曝光的白纸。但应辰里看着他，忽然觉得这样表情淡淡没有笑的汤跃或许才应该是最真实的汤跃。
汇总的资料有很多，但汤跃还是很快就看完了。
文件的最后两页写着某机构将支付与他一笔很客观的数字用以身体及精神的补偿，而得到这些只需要他签下同意及姓名这几个字便可。
窗外的蓝紫色往更深的紫变化了，风裹着云在天上滚动。汤跃从黑色座椅上起身，走到只打开了一半的窗边去看紫到有些发灰的天。
事实告诉汤跃他不过是一个倒霉鬼，是几十个受害者之一，而他现在的模样不过是一个痛失爱子然后作出疯狂实验的科学家的产物。
汤跃叩了叩窗沿，极为稳固的玻璃连一丝晃动都没有。
受理人告诉他，其余的“受害者”们都已接受了相关的赔偿并去接受相关机构援助下的心理治疗。
汤跃听着，“哦。”
那份应该由他签署的文件还摆在黑色的桌面上，只要签下一笔高达近8位数的巨款就将在同日打入他的账户。
汤跃走近了些，拿起那本厚厚的文件，那人以为他要签字，正露出一张笑脸过来递笔。汤跃把文件递到他手上，笑了笑，然后没有留恋的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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