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前的少年身量不大，看着不过也就是十四五岁的样子。他原本喝了几口茶水便低下头去逗弄那只躺在他脚边的小狗，这会儿忽然听见玄明意料之外的话，他惊讶地抬起头望过来，脆生生地问：“你认得我？”
莫擎仔细地看了他好一会儿，最终摇摇头：“不认得。”可即便听见了这样的回答，玄明脸上的神情却没有多大的变化，反而继续问：“前辈再仔细看看他，果真是不认得他吗？”
莫擎搞不懂玄明这究竟是什么意思，他瞥了一眼那陌生的少年，转而拿起了搁在手边的茶盏：“老夫的确不认得。”他不紧不慢地饮了口茶水，“他是什么人，玄明禅师为何觉得老夫会认得他？”
玄明这时候才终于皱起眉。
“他是什么人……”他口中喃喃着这句话，“前辈稍候。”他朝莫擎行了一礼，忽然望向了孟瑜，尔后开口轻唤：“孟瑜。”
孟瑜听见这声音，不由微微挑起眉来。似乎是有些不满，他默不作声地瞥向玄明，腮帮子稍稍鼓了起来，那一副“你知道的”表情叫人有些哭笑不得。
他似乎对于自己被人连名带姓地叫很不喜欢，总爱磨着人喊他的小名。
玄明只好无奈地妥协：“常儿，我问你几个问题。”
孟瑜立即眉开眼笑，乖乖坐好：“你问吧！我什么都告诉你。”
“你最开始出现的地方是在哪？”
这问题玄明之前问过，孟瑜几乎没怎么思考：“长安以南……应该就是汉中了吧。”
汉中？一旁作为听众的莫擎不由得放下了手中的茶杯。那个地方对他来说显然不一般，这也是了，汉中有着莫氏数百年的积淀，而传说中那座从无擅闯者生还的剑冢也正是坐落在汉中。
“那么你出现在汉中大约是多久以前的事情了……你还记得吗？”
还记得吗？显然是不太记得了嘛，玄明也真是够了解孟瑜的，知道这人迷迷糊糊的，肯定是不大会记这种事情。听见孟瑜带着不确定的语气说着“好像是两三个月前吧”，玄明也毫无意外的样子，反而是及时纠正他的话：“是两个多月。自天象发生异变到现在，仔细算算，差不多快三个月了。”
“前辈，”玄明又看向坐于上位的莫擎，“若我没有记错的话，那把震动江湖的宝剑出炉之日正是在两月多前的六月廿二吧？”
当初神兵出世引来那般大的声势，就算是要问究竟是什么时辰，大约也有人能说个明白。只是莫擎却对此一言不发，他不愿意在这事上多谈，看他将其余人都拒之门外的举动也能猜得出来。
穷尽一生心血的东西遭无数人觊觎，对外人有这样的警惕之心实在是正常不过。玄明并不介意，而是继续往下说：“另有一件事很巧，也正是在两月多前，天象忽变，一颗异星突然落入了九州星盘之中……我说巧，是因为这件事发生的时间，恰好能与前辈那把宝剑铸就的时间对应上。”他的声音变得有些沉重，“我推算过无数遍，不会有错。”
玄明的话令莫擎产生了一种不妙的预感。“异星？”他不通天文，只默默将这个词念了几遍，尔后问道：“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引动天下佛道的异星与震动江湖的神兵，几乎在同一时间出现，这是绝不可能出现的巧合——不，其实这根本不是巧合，毕竟这本就是指的同一样事物。”这时候，玄明长长地呼出一口气，“而我追随着天象的偏移来到长安脚下，终于找寻了那颗异星。”他望向孟瑜，“我为何要觉得前辈会认得他……”他稍稍顿了顿，“那是因为我在不久前才发现，我寻找到的这颗降世异星，也正是前辈耗尽心血铸成的宝剑。”
孟瑜猛地转头看向玄明。
“什么？”莫擎的手不可避免地发起颤来，他难以置信望着孟瑜道，“你是说，他……”
“积云涌动，遮月蔽日，出世之日即是勾得天地反复之日——那是传闻中的神剑。原本我以为这是传言的人夸大了，但如今，我似乎有些明白这并不是虚言。毕竟这尘世间多少精怪都是沐浴光阴而生，唯有那样一把堪称举世仅有的神兵，才可以于开刃之日也随之生出灵智罢。”玄明望着孟瑜道，“是器灵，是异星，”他的声音突然间顿住了，自从发现了真相以来常常漫上心头的荒谬感，硬生生掐断了他的言语，但是，他还是不得不往下说，“……也是魔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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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有点晚了，双更挪到明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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