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去秋来，一年很快过去了，秋猎之后，嬴政登基也快要一年了。
李斯登门拜访，说是要跟沈炼商议登基大典的事情。
沈炼有些不懂，这本是礼部的事情，跟他这个冠军侯商量，有点驴唇不对马嘴。
“李大人，大王的登基大典，你应该找礼部商量，我对这祭祀一窍不通。”
李斯哈哈大笑，“侯爷有所不知，李斯这次来，并不是为了祭祀，而是另有目的。”
沈炼眯着眼睛，这倒是奇怪了，“李大人，现在你我左右无人，但讲无妨。”
李斯倒了杯茶，轻轻抿了一口，见沈炼有些着急，才开口，“侯爷可知道这祭祀所在何地？”
“雍都啊，这是大秦以前的国都。”
“没错，可现在的雍都可与以往大不同。”
沈炼听李斯这么一提，顿时明白了。
“大王是想对嫪毐动手？”
李斯打了个哈哈，“到底是侯爷，跟大王所料一致。”
沈炼眉头微皱，“长信侯现在安分守己，大王此举又是何必呢？”
李斯略微迟疑，眼睛一直盯着汩汩滚水的小泥炉，“侯爷，你真的不知？”
沈炼摇头，“我真的不知。”
“是跟太后有关，侯爷可知太后已经离开咸阳旬月有余，前往雍都打点祭祀一事？”
沈炼点头道：“这倒是听说了。”
“可这只是掩人耳目罢了，真正的原因是，太后显怀了。”
“显怀？”沈炼惊呼，马上追问道：“显怀是什么意思……”
李斯被一口茶水呛到，“咳咳，咳咳，侯爷说笑了，显怀就是有孕在身……”
原来是这样，这个嫪毐还挺有本事的，竟然搞大了太后的肚子，这么机密的事情，也会被发现，看来嬴政倒是有一套。
“此事非同小可，大王怎么会知道。”
李斯面色微变，朝四下打量，戒备心很重。
“侯爷有所不知，现在赵高网络天下高手，组成天罗地网，据说大臣的府邸都有他们的人，收集消息可是厉害，太后的大郑宫自然不例外。”
沈炼倒是知道天罗地网，只是没想到这么厉害，连太后怀孕这么秘密的事情也探听到。
“大王是什么意见？”
“皇家丑闻，断不可外泄。”
李斯一字一顿，说出这一句话来。
“这是何意？难道知道的人都有罪？李大人莫不是害我？”
李斯苦笑，“侯爷说笑了，你可是大王身边的红人，再者，我今天来，可是大王的授意，让侯爷提前准备，这次雍都之行，祭祀是小事，锄奸才是大事。”
沈炼明白了，嬴政肯定早就知道太后的丑事，可秘而不宣，就是等待这个时机。
祭天大典，所有官员都要出席，嫪毐也不例外，到时候趁机拿下他，秘密处置，可以避免丑闻扩散出去。
可这个嫪毐也不简单，肯定知道自己会有这么一天，他现在在自己的封地里，也不会老实。
“这个嫪毐，可有动向？”沈炼忽然问道。
李斯眼中露出欣赏之意，“侯爷果真心细如发，根据密报，这个嫪毐可不简单，从到封地第一天，就广纳门客，更是借由属地内闹山贼为由，组建了私兵，不用朝廷饷银，完全是长信侯府自掏腰包……”
“哼，他这是养兵，倒是有一个好借口。”
李斯点了点头，“的确如此，现在侯府少说也有五千众，以嫪毐马首是瞻，各个武艺不凡，倒是不好对付，更何况我们这次不可能带着军队，只能随身带着大王亲卫，人数也不会太多。”
沈炼心里明白，嬴政是投鼠忌器，他既不想让天下人知道他弑母，也不想这么任由嫪毐胡作非为。
而沈炼更是知道，嫪毐绝不仅仅满足这个小小的长信侯。
“李大人，我会做好准备，还请回复大王。”
“既然如此，李某先告辞了。”
李斯离去之后，沈炼找到唐大师，把李斯说的事情，从头到尾说了一边，房间里只有他们两个人，唐大师忽然望着沈炼，“沈炼，你把这些事情告诉我，就仅仅是询问我的意见这么简单？”
沈炼微惊，旋即摇头，“老师，我心里一直有一个心结，不想再唱下去了，周元师姐刺杀我，是你的安排，而且跟你合作的人，就是嫪毐，对吗？”
唐大师没有丝毫犹豫，直接承认，“没错，你猜对了。”
他这么坦白，沈炼反倒不习惯，“老师，你没骗我？”
“没有，事实就是这样。”
“那为什么你最后放弃了呢？”
唐大师呵呵一笑，“嫪毐的身份你肯定知道，我跟他的老师阿西呗本来就是仇人一样，怎么会彼此信任，我们的合作完全是利益，既然没了利益，自然就没有合作的基础了，一拍两散是必然，至于为什么刺杀你，我已经解释过了，我只想让幻梦更加动荡一点，没想到一个人的力量实在是太弱了，就算我们是修真者。”
“老师，你最放弃，到底有没有考虑师生之谊？”
唐大师眼睛中带有一丝笑意，“这个问题，反倒让我为难，如果我说有，你相信吗？”
沈炼猛点头，“我当然相信，我从一个普通大学生，能被老师选中，这里面一定有原因，你愿意收留我，教我修真，我真的很感激……”
“够了， 沈炼，记住，那是因为你有天赋，你跟我的属性相同，都是少有的双属性，我不愿让明珠蒙尘，就这么简单，至于其他的，之后你以后就会慢慢知道的，那个白玉米一定跟你说了不少，也不可尽信!”
唐大师就说了这么多，沈炼还想再问，他已经缓缓闭上眼睛，开始静坐吐纳了。
无奈，沈炼只能退出来，望着漫天的星辰，他忽然笑了，自己一直郁闷，今天不是要到答案了吗？
他的郁闷，完全是被白玉米的话引导所致，但白玉米的话就能全信吗？自己竟然这么傻，相信了他这么久，反而怀疑自己的老师。
想通了这些，他整个人一扫颓废。
终于打了祭天的日子，整个咸阳宫都忙碌起来，王翦带着虎豹骑，沿途保护祭祀百官，而沈炼秘密跟周通联络，让他带着山卫一部分，昼伏夜出，一直落后祭祀队伍一天的路程。
远远望着浓雾中若隐若现的雍都，沈炼和李斯相视一眼，脸上表情甚为凝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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