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赳赳老秦……”乌应元忽然声音抑扬顿挫,好似要放声高歌。
怎么这么熟悉,沈炼忽然想起来,在他快要昏迷的时候,耳边传来黑衣人的声音,说的正是这句赳赳老秦。
沈炼面色一变,半信半疑,跟着说了一句,“共赴国难。”
乌应元脸上显出笑容,“李靖回来告诉我,你竟然会这句谜语,当时我不敢相信,你连晋好似赵穆最信任的心腹,怎么会这句谜语,我们派出去的都是死士,他们不会泄漏的。”
沈炼大叫侥幸,我要不是来自几千年后,我也答不上来啊。
“堡主,难道你是……”
乌应元站了起来,走到门口,朝门外望了一眼,然后关上房门,“没错,我是秦人。”
还好,乌家堡的身份还没变,不过沈炼还是小心为上,能跟赵穆都这么久,岂会是心思简单之徒。
“堡主这么直接告诉我,不怕我向侯爷告密吗?”
乌应元哈哈大笑,“事到如今,你还不肯承认?单是那句赳赳老秦,共赴国难,足以证明你的身份,而且我敢肯定,你是吕相爷派来的。”
吕相爷?吕不韦,感情现在自己的身份跟历史中项少龙的身份开始重叠。
不过想想项少龙的那个死样子,沈炼心里就没有半点愧疚。
“看来乌堡主都知道了,那我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没错,我正是吕相爷派来的特使。”
虽然心里已经有了计较,可是听到沈炼亲口说出来时,乌应元还是面色微变。
“相爷既然派我乌家举家前来,为何还要派出你呢?”
沈炼下了床,坐在圆桌前,给自己倒杯水,其实他并不渴,只是想拖延点时间,快速检查一下接下来要说的话,免的生出纰漏。
“堡主,有些事不用说太明白吧,乌家到邯郸已经有数年了,可迟迟未有动静,相爷派来的死士折损太多,他老人家很不满意。”
乌应元赶紧站起来,“赵穆岂是容易对付的,我乌应元自问尽心尽力,不敢懈怠,可这些年一边要应付赵穆的明枪暗箭,还要查找质子的下落,我自问没有半点松懈。”
沈炼见乌应元心有不满,赶紧安抚,“乌堡主,你说的话我都知道,可相爷远在咸阳城,消息闭塞,上位者从来都是只看结果,不看过程,堡主跟随相爷这么多年,应该比我更清楚。”
乌应元沉默不语,面似不甘,他沉声说道:“相爷派你前来,也是营救质子?”
沈炼点了点头,“没错,相爷对质子母子很关心,现在秦国国力越来越强盛,陛下雄心壮志,加上吕相爷、蒙将军的辅佐,统一六国指日可待,到那时,如果质子母子仍旧在赵国,我们难免投鼠忌器,所以相爷才会如此着急……”
乌应元打量着沈炼,忽然问了一句,“连晋,你在相爷身边,可否听过一些传闻?”
这个老狐狸,到现在还不是完全相信我,用这话试探我的底细。
沈炼一边腹诽,一边笑道:“不知乌堡主所指何事?”
“事关质子与吕相爷……”
沈炼马上制止乌应元继续说下去,表情很严肃,“乌堡主,有些事情,捕风捉影,还是不要妄谈为好,你我受相爷所托,就当把所有的心思放在营救质子身上,他日质子荣登大宝,自然少不了我们的功劳……”
沈炼半真半假,连唬带骗,乌应元也渐渐放下防备,开始相信他是受吕不韦所派,暗入侯府搜集消息。
“连兄弟,为何今晚你会出现在后院,还重伤?”
沈炼叹了口气,“我进入侯府已经有一段日子了,尽心为赵穆办事,在这里,我要向乌堡主赔罪,有些时候形势所逼,我不得不那么做,有得罪之处,还望见谅。”
“不碍事,我理解,当时你我各为其主,摩擦是难免的,你做的对。”
沈炼点了点头,“我替赵穆办过不少事情,他越来越信任我,我才有机会贴身跟着他,后来我发现他每次去后院的时候,都不许我跟着,而是一个人独自前往,而我几次夜探,发现那里的守卫非常严密,还配了强弩手,我猜那里应该是关押质子和夫人的地方。再后来,你们也得到这个消息,屡次派人去强攻,我心急如焚,因为那里是龙潭虎穴,有来无回,平白消耗我们的实力,此消彼长之下,何时才能救回质子。”
乌应元叹了口气,“我也知道,可我没办法,既然已经知道质子的下落,难道我什么都不做吗?对了,为何今晚,你冒着暴露的风险也要动手?”
沈炼目光坚定,闪烁着惊人的寒芒,“因为再不动手,就再也没机会了。”
“什么?到底发生了什么?”
“因为你们几次去劫人,赵穆觉得那里已经不安全了,所以打算明天一早就换一个地方。我好容易才找到关押质子的地方,如果再换一个,还不知道要等到猴年马月,所以我出于无奈,只能强行动手,事先我并不知道原来乌堡主是自己人,无法找到支援,就算是拼死,我也要冒险试试,就算身死,也无愧相爷栽培……”
乌应元感慨万千,“又有谁能想到,侯府的侍卫长,竟然是秦人,我一直把你当作敌人,欲除之而后快呢……”
“哈哈哈,哈哈哈。”两个人同时仰头大笑。
笑罢,乌应元叹了口气,“唉,幸亏我今晚安排了行动,虽然最后还是失败了,但至少把你救回来了,总不算无功而返。”
沈炼也叹了口气,“可惜,明天质子就要被换地方,我们想要找到他,谈何容易,而我身份……”
说到这里,沈炼忽然发现乌应元的眼神似乎有些不对,他一直盯着自己看,难道发现自己是假卧底?
“乌堡主,你这是……”
“哈哈,刚才你提到身份,我忽然想到一个计策,你当时蒙面,穿着夜行衣,中箭时被我的人救回来,根本没人发现你是连晋,我相信赵穆到现在应该不会怀疑你……”
我靠,这老小子该不会是……
沈炼犹豫半天,问道:“乌堡主,你有何计策,快快说吧。”
“我也希望你留在身边,是一个臂助,可剑客连晋武功再好,也抵不过侯府侍卫长连晋这个身份,你说呢?”
明白,完全明白,沈炼猜到乌应元这老小子想说什么,“堡主的意思是,让我装作一切没发生过,重新回到赵穆身边,继续打探质子的消息?”
“果然聪明,不愧是吕相爷的特使。”
我有一句mmp不知道当讲不当讲,你们都这么老奸巨猾好吗?我只不过想好好当个卧底,把任务做完,然后闪人,管谁是吕不韦,谁是秦始皇。
现在倒好,自己成了双面间谍,无间道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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