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疑惑地看着他，不知道他为什么会这样质问她。有些东西不需要挑明得一清二楚，把话说到没有回旋的余地，就像她不会去质问他机场里与他热情相拥的那个女人是谁。再这样你一言我一语争论不休，让两个人赤条条的面对面而立，恐怕真的连朋友都做不成了。
“如果我让你误会了，是我没控制好自己，我向你道歉。一直以来跟你在一起相处我都很开心，我很珍惜你这个朋友，我不希望有任何误会影响我们之间的情谊。”
路一喆冷笑一声，她此刻逻辑清晰言语平静的样子彻底寒了他的心，他侧回身直视前方，解开车锁，“时间还早，从这里步行到你家不用10分钟，我就不送你回去了。”
她微微咬住下唇，拳头倔强的紧握住，压抑住鼻尖的酸楚，拉开车门，丢下一句：“再见。”便逃似的跳下车，冷风中她环胸抱住自己，脚下的频率越来越快。她没有听到车子发动引擎的声音，她告诉自己不要回头去看他是否已经离开。
他望着后视镜里那个越来越娇小的背影，直至她走到拐角处消失不见，她始终没有回过头，心里的苦涩蔓延至五脏六腑。他耐着性子像个愣头小子一样慢慢靠近她，了解她，让她信任自己走近他的生活，也让她愿意给他看到内心的脆弱，直到她的心里开始有他的位置。她明明心里就有他，为什么要拒绝他？是因为贺军焉的出现让她分了神吗？
他能清晰地看透每一位客户心目中需求点，做出让他们称心如意的方案，但是他看不透她。原因出在哪里？他真的不知道。只有一个结果摆在他面前，没有注解的过程，解答方法他无处可寻。十几年前与十几年后，面对她，他还是那个拿着只有结果没有解题过程的试卷的空白少年。
一场电影终了，张荏苒挽着李靖阳的胳膊，李靖阳拖着张荏苒，两个人像一对老夫妻百无聊赖慢慢吞吞地走出商场，走在夜幕降临，只有霓虹灯闪耀的大街上。两个人各望着左右一边，心里若有所思，心里盘算着时间也不早了，不约而同回过头，异口同声道，“打个电话问问情况吧？”
两人愣了一瞬，随后爆笑成一团，张荏苒捏着李靖阳全身上下最显肉的脸蛋，“一个大男人这么八卦。”
李靖阳被她捏住脸说话含糊不清，哈喇子差点流出来，“我那是关心兄弟好不？”
张荏苒放开他的脸，“那我们一起打，然后对口供看他们说得一不一样。”
闲来无事可做的两个人，掏出手机，一个人站在一个灯柱下，隔着5米的距离，开始拨电话。最先接通电话的是张荏苒拨打的童彤，对方平静的声音传来，张荏苒还是难以掩饰八卦的兴奋，“我想你现在应该不生气我的擅作主张了吧？”
坐在马桶盖上面壁思过了半个小时的童彤好不容易缓解了情绪，张荏苒一通电话过来让她的委屈、气恼、心痛再次卷土从来，“张荏苒，我真的觉得我有必要好好思考一下还要不要你这个姐妹了，你总是不经过我同意自作主张为我拿主意，我知道你是为我好，但是你能不能弄清楚状况，自己傻就算了，还带着两傻，三个搞不清楚状况的傻瓜！谁告诉你我喜欢路一喆了？我才不喜欢那个自以为是的混蛋！”
张荏苒被骂得一头雾水，然后倒吸一口气，“童彤，你哭了？”
童彤摸脸蛋，真的摸到了泪水，“我没哭！我现在不想跟你说话！再见！”
“合着你们三个是准备组成一个红娘军团来看我笑话的是吗？三个搞不清楚状况的笨蛋！我有告诉过你们我喜欢她吗？从来都是你们认为我喜欢她。就算我喜欢她，如你们所愿大胆追求了又怎么样？人家根本就不愿意，我还是那个自以为是的二傻子，被你们传染的傻子！以后别再瞎撮合，人家不喜欢我！”被一向风雨欲来泰山不动的路一喆劈头盖脸骂了一顿之后，李靖阳大概明白了七七八八，刚想宽慰两句，电话里传来跟那头主人公一样暴躁的忙音。
“我们是搞不清楚状况的傻瓜？”
“我们是搞不清楚状况的笨蛋？”
张荏苒、李靖阳一边重复着电话里听到的疑惑，一边面对面走近。
“你兄弟什么情况？”
“你姐妹什么情况？”
两个人今天接二连三的默契，但是默契得不是时候。李靖阳朝着她抬抬手，示意她先说。
“路一喆什么回事？把童彤都急哭了，当初她跟那狗屁前任分手的时候我都没见她这么没稳住直接哭出来。”听到童彤电话里的哭声，张荏苒气不打一处出，不管今晚发生了什么，她都认定问题出在路一喆身上了。
“你姐妹就使劲作吧，这么好一个男人打着灯笼都找不到第二个，迟早要被她自己作没了，到时候她哭也没用。”他跟路一喆做了这么多年的兄弟，路一喆是什么脾性他清楚得很，虽然他身上免不了有些公子哥的傲气，但是对童彤的事情，他向来都是放低姿态小心谨慎，重话都没说过一句，他从来没听过向来沉稳内敛的路一喆说过那么重的话。
张荏苒大笑两声：“我们童彤也是打着灯笼也找不到的好女人，就算没有路一喆，还会有很多人等着她。别以为路一喆有几个钱，有点姿色就以为童彤跟着他是高就了，童彤配他绰绰有余。”
李靖阳可笑地看着她：“你看你，像个泼妇一样，还人身攻击了？”
“我泼妇？”张荏苒不可思议地瞪着他，然后深吸一口气，用尽全力踩他一脚，“这才是泼妇，懂吗？”
在李靖阳疼得五官扭曲的时候，张荏苒抖抖踩得酸痛的脚，潇洒地转身就走。等李靖阳痛得终于回过神的时候，她已经走远，气得他只能在原地鬼吼鬼叫：“张荏苒，你就是个泼妇！把我脚踩废了你就等着养我一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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