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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公子既然如此通透，也就知晓身上的虚弱旧疾可医，但那源头的陈积的郁结却仍未有消，知死生有命，一世岂可由执念独占，那执念何愈，犹可知放下便是最好的调理了。”
“多谢先生劝言，但幼时遭遇，那血海早成了如影随形的噩梦了。”
姜无虞不再多言，取下笔架上的毛笔，在白纸上写着调养的药方，吹干墨迹，压在镇纸下，等着药童给戚思脚踝包上消肿止痛的药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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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可找着你了！”阿念咋咋呼呼的声音比人先到一步，下一步跃到戚思面前，被那脚踝的红肿吓了一跳。
“这是怎么了？！公子你痛不痛啊！”阿念蹲在戚思脚边，看着药童往那肿处抹上绿绿的糨糊，怕这药童下手每个轻重，不住的念叨着轻点轻点。
姜无虞把墨迹已干的药方递给苏简，嘱咐着煎药和服药。
“多谢先生。”苏简稳重的行礼，送走医师。
送走医师，简易的诊台只剩下他们三人，苏简看了看阿念然后出声把他支开，“阿念，去把公子的狐裘拿过来，还有暖手的炉，一并带过来，让他们把马车赶过来。”
阿念一溜烟的小跑着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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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这伤是？”苏简耐心的等到四下没什么人了，避开一众耳目，才开口问道低声，隐晦的表达着疑惑。
“不是，是我自己扭伤的。”戚思摇了摇头，看向衣袍遮住的脚踝处，敷上药的部分，散开了凉意舒缓了些疼痛。
苏简不懂顾均为何失了身份的抱走自家公子，“那这一出是为何？”
“这两年雁阁太招摇了，我想，秋时借疾缓京让新帝对我有了怀疑。”戚思看着帘外御医的那时，便想明白顾均在春猎里给他摆了一个避不开的局，不论他今日是不崴伤了脚，顾均都是会找到机会来探他是不是真有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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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楼行事低调，雁阁也是近来才进了京都四周，不可能留下破绽，让他怀疑到公子头上。”苏简想着这段时日的行踪，奇了怪了。
戚思没再回他，而是在心中细细想来顾均在东林里的举动，却还是有些不甚明白，既然要查，为何还要说出句什么做回从前，可是让他掉以轻心的说辞？还是他真在那日说道渊北诗论露出什么破绽了？
一组四人的卫兵巡逻走过，银甲在灿阳下反光，戚思猛然想起，入京那日，顾均口中所说的护君令。
这一下，瞬间想通了这前因后果，威德帝临时前寄希望于不知踪迹的护君令，指望着那一千精良护君卫把他从鬼门关里救回来，虽然清平之乱最后由平南王入京止了，但这护君令可还是没现世，威德帝当年糊涂临死才想起这保命符，新帝没那么糊涂，顾均在他入京就直言审问他护君令的下落，那传闻里护君卫的解散之说，真相自是不同。
对于顾均来讲，军改未平，手中没有太多兵力，这护君令一日不归朝，他那龙椅便难坐牢，大渝便一日有根暗刺扎着，召他这被冤臣子的遗孤回京，顾均本就是冲着戚思背上可能背着的护君令下的诏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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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思心下冷笑自己，真把顾均那几句话当做了情深义重，还自怪旧习不改，又在那桃花眼里恍了神。
“苏大哥，季叔在野城有没有查到关于护君令消息？”
“一无所获。”苏简摇了摇头。
正巧阿念抱着狐裘跑了过来，两人不好再谈，苏简便截住了话，把阿念手中的狐裘接了过来，抖开给戚思围上。
戚思安静的等苏简给他围上狐裘，手指顺过凉意又柔软的毛，然后拒绝了苏简的搀扶自己上了马车，他一向如此不愿展露一丝一毫的疼痛。
玉娘在马车上放足了软垫，生怕戚思不注意在哪里磕磕碰碰到，因为戚思有这么一次前车之鉴，磕在了精致的木雕壁柜上。
马车沿着来时的路慢慢悠悠的摇着，阿念把烧好的紫泥小暖炉递了过来，戚思接过捧在手心里。
暖炉的热气蒸腾混着草药的香，他却不合时宜的想到顾均牵住他手时的暖意，霸道的驱散寒意，带着薄薄的一层茧的触感，在他手心里迟迟消散不去。
他想此刻顾均此刻不知是在眉上染朱红的血，还是已经在台上摔碗洒下三牲的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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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渝的春猎会持续七日，第一日是一年初始的祭礼，剩下的几日才是开放给朝内公子大臣的猎会。祭礼当日，陛下亲临率百官祭礼，由射箭昭天始，到歃血告祖终，这才算是完整的流程。
顾均此时已经被一群礼官簇着拖去换礼服，被念叨着差点错过春祭第一日的最后一个仪式，是大渝春猎祭礼中最为重要的部分，告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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