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下午各一个开学典礼，晚上一个班会。
赶了一天的场，辰坚白饱受摧残的身体已经向他发出了抗议。
但他还是不放心地反复刷了几遍微博，又收到陆冠宇的消息说没事了，才终于放松下来。
但是在床上躺了一个小时后，脑子里忽然浮现喻正清那双像夜空一样深邃，却像星辰一样温柔的眼睛。
耳边还萦绕着那含笑的嘴角传出的温润声音。
辰坚白不由地想，喻正清到底有没有听到他在厕所里说的话。
没有听到，似乎不太可能。
听到了，又怎么还会用这么温柔的眼神看他呢？
如果听到了，他该怎么办，该不该向他解释？怎么向他解释呢？
想着想着，辰坚白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他难得做了一个好梦，梦里变成了他演过的《迷雾》里的莫里克。在惊慌、悲伤、绝望之迹，他拨开迷雾，看到一双骨节分明的手向他伸来，然后是温明亮的眼眸，一下扫去了他心中的惊慌……
辰坚白也伸出手去，天空忽然吓起了滂沱大雨……那双手一缩，不见了。
辰坚白睁开眼睛，听到了淅淅沥沥的水声。
下雨了吗？
辰坚白往阳台上瞅了一眼，黑暗之中看到余黄提着裤子走了进来，水声也停了。
辰坚白:“……”
这余黄就不能做个人吗？上厕所不关门可还行？
上完厕所的余黄倒头又睡，很快发出均匀地呼吸声。
辰坚白气得睡不着了，他点开手机一看，五点半了。
还睡个屁！
辰坚白颓废地在床上坐了一会儿，看了眼微博，没发生什么事。轻手轻脚从柜子里随手掏了一套衣服，洗漱完以后妆也没上就出门了。
清晨六点的校园，天还有些暗，辰坚白本来以为可以一个人呆一会儿，没想到看到好多人行色匆匆地往一个方向赶。
这是干嘛？
辰坚白回想了一下自己的课表，第一节课分明八点才开始。
他顺着人群到了恒星广场，广场上一群穿着黑色练功服的学生排排站立，一边岔着腿，一边发出各种乱七八糟的声音。
辰坚白远远地看着，发现不管是男生还是女生，都是素面朝天。
不少人脸上写着困意，甚至有人岔着腿说着词儿睡着了。
这就是……传说中的表演系晨功吗？
辰坚白觉得有点惭愧。
看了一会儿，他正要离开，却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他今天没有穿西装，只是随随便便的穿了一件白色的上衣，套了一条黑色的裤子，脸上没有任何的妆容，却戴了一副黑框眼镜，看上去跟一个学生没什么两样。
不……
辰坚白忽然又推翻了自己刚才的想法，觉得他比学生还要有朝气，还要有理想，还要好看……
人群之中传出了一阵笑声，把犹自幻想的辰坚白惊醒，他摇了摇头，听到喻正清用他温润带笑的嗓音说:“涂玥、思扬、晨风，昨晚儿开黑去了？”
众人又是一笑。
辰坚白看到刚才叉腿打瞌睡的几个人这会儿正低着头站着。
辰坚白望向喻正清，以为他现在一定会沉下脸来，严厉地批评对待专业学习不认真的学生。
却没想到他仍然是一副含笑的表情，甚至还顺手呼噜了一把学生的脑袋:“你们仨，回去睡觉去。”
三个人头低得更低了，被喻正清呼噜脑袋的那个学生摇了摇头，道:“老师，我们这会儿醒了。”
喻正清:“醒了也回去睡，这是惩罚。”
辰坚白心想，放回去睡觉，这算哪门子惩罚？
他这人，对谁都这么温柔，这么宽容吗？
所以即便是在厕所里听到了那样的话，即便以为他是那样的人，也不会鄙视他吗？
三个人了解喻正清的性子，知道他虽然不严厉，但非常有原则，只好恹恹地回去了。
喻正清的声音听不出喜怒:“既然是刚开学，那我再强调一遍，要是没有睡饱的，可以不出晨功，咱们不是强制的。”
其余学生各自练习着，也没人应他，一个学生冲喻正清道:“老师，您过来帮我看看。”
喻正清依言走了过去。
那学生冲着喻正清就是一顿唱词，辰坚白也不知道他唱的是什么，大约是戏剧里的，只觉得还有点水平。
听完，喻正清笑着点了点头，眼睛里都是赞许:“音、腔上面的毛病改过来了，回家琢磨来着？”
那学生点了点头，略带害羞地笑了笑。
便又有好几个学生请教喻正清，他要么温柔地点出毛病，要么笑着赞许，每个人眼睛里闪着光，广场上弥漫着一股奋发向上的朝气。
辰坚白有点羡慕，忽然听到后面有人叫他:“小白，走近点。”
辰坚白回过头去，只见好几个机位对着自己，心里一惊，一边回想自己有没有什么不得体的行为，一边笑着问道:“你们什么时候来的呀？”
小导演笑道:“喻校长来的那会儿来的，本来想拍他们晨功的，恰好你在镜头里，就从这个视角来了，走过去看看？”
“好。”辰坚白笑着点了点头，他刚才把自己的行为想了一遍，虽然脸上的起床气表现得很明显，但到时候应该可以解释为对学生努力的欣佩之类……
虽然他觉得喻正清很好，但是要跟他交流还是有点令人尴尬。
没想到一走过去，喻正清就笑着上来打招呼:“老早就看到你在那边了，怎么不过来一起练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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