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笑着听年轻人的烦恼,什么约会暗恋电视剧,还有综艺节目爆笑桥段。
一到中途休息,食堂吃饭,他们就有聊不完的话题。
终于,火烧到了他的身上。
之前借过飘带给若沧的女团员,笑着问道:“若沧,《关度》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拍啊?”
神仙问题,一句话勾起了若沧的回忆,脑海里全是思维放空的老干部欧执名。
他笑得畅快,在众人好奇的目光里说道:“快了、快了,欧导已经写好剧本了。”
真的是超级快了!
已经“被”写好剧本的欧执名,正在三才观游荡。
若沧白天晚上都忙着练舞,他一个孤独老导演,突然就觉得家里待不住了。
以前一个人生活,闲下来看看电影,或者出门独自旅行,都没有觉得无聊过。
现在习惯了陪伴若沧出行,或者两个人在家养鱼,好像就没有办法接受安静。
于是,欧执名又来了三才观。
这座市里远近闻名的道观,是他以前常来的取材场所。
听经,看法事,和道长们喝茶闲聊,都是打发时间的手段。
张道长给他沏了一壶茶,笑着说道:“欧先生许久没来了。”
欧执名拂过茶盏边沿,不知道想起什么,笑着回道:“遇见了一位有意思的道长,所以最近跟他学了一点东西。”
张道长更好奇了,“欧先生说的,可是吉人天相大师?”
茶盏香气清新,欧执名反问道:“张大师为什么不觉得是杜先生?”
“因为我与杜先生相交甚久,他经常在我这里买香买纸,帮我带带徒弟。”
张道长轻挽衣袖,取起茶具,“他从没跟我说过,欧先生在和他论道啊。所以我猜,你说的必定是吉人天相大师。”
吉人天相本人,跟杜先生关系亲密。
张道长却不知道吉人天相是谁,说明杜先生更为重视若沧的意思。
欧执名听得出张道长话语里的好奇,笑着点头,“确实是吉人天相道长。”
张道长笑道:“吉人天相大师的符箓,暗含的凌然正气令我等敬佩。如果欧先生不介意,劳烦你跟大师说说,有空来三才观讲学论道,我必扫榻相迎。”
张道长的真诚不是作假。
欧执名也知道他们这些修道的人,热衷于同门论道。
不过,他脑海里浮现出敖应学的样子,眼睛晶亮的掰着算若沧的出场费,脸上笑意更盛。
“嗯,我一定告诉他。”
下次一定。
欧执名磨磨蹭蹭,跟张道长讨论道教经文里的东西,差不多快到下午,他终于离开了三才观。
途经长长的道观石梯,欧执名远远遇见了一位身着黄色僧衣的和尚。
欧执名从没有三才观见过僧人。
他不仅好奇的出声,“怎么来了个……大师?”
他本想说和尚,又怕不够尊重。
称呼一改,慎重了些。
张道长说:“这位是观主的朋友,经常过来与观主论道讲佛。”
至少在三才观,佛道和谐无比。
果然跟若沧说的一样,不存在什么势不两立。
欧执名与张道长顺着石梯往观门走去,那僧人略微抬头,就能看出年纪不大。
他穿着僧人出行常见的黄色僧衣,自带修佛者的淡定从容,模样长得俊朗出众。
然而,欧执名的角度,仍是止不住瞟向对方光秃秃的头顶。
他的偏见根深蒂固。
并不会因为若沧拖着他补习佛教敦煌舞,就接受了和尚们的光头传统。
毕竟,敦煌舞者,都是头发浓密的。
观主的朋友,并非张道长的朋友。
他们碰面之时,僧人向张道长做了一礼,张道长恳切的回了之后,说道:“观主今日在大殿诵经,慧弥大师可以自行前去。”
慧弥谢过,视线却看向了欧执名。
欧执名心系道教,跟佛教没什么好沟通的,与张道长道别了就要走。
然而,他还没能离开三才观,身后传来一声,“施主留步。”
一转身,便见僧人慧弥恭敬躬身,垂眸说道:“施主罪孽深重,行事不羁,望早日诚心向善,以免牵连无辜。”
这话放以前,绝对只会加重欧执名的科学唯物主义,坚定他反迷信的决心。
现在,他竟然听完心平气和,满是感慨。
欧执名戴上墨镜,开口就问:“朋友,你知道什么是道吗?”
僧人:?
若沧在飞天舞蹈团练舞,每天临近晚上十点、十一点才回家。
夜晚的半山别墅,灯光温柔,鱼池四周都有点点星火似的地灯,照亮整个花园。
但这次,他刚进房子,就觉得风水有变。
清新自然之气里,出现了浓郁的檀香气息。
绝对不是烧出来的,而是经由开光万字佛,散发出来的佛教檀香。
若沧顺着气味,走到书房,就看见欧执名挂了个半臂长的万字佛印书法作品。
见他回来,欧执名还征求意见似的问道:“你看我在《关度》里,给你安排一个佛教对手怎么样?”
不怎么样,很不好。
若沧确定了万字佛印没有恶意,便没有理会欧执名的灵感抽风。
“电影受众对佛家道家都不是非常了解,你在电影里把我们对立起来,不怕宗教局找你麻烦?”
欧执名当然不怕麻烦。
他也只是随口一提。
室内慢慢盈满了浅淡香气,欧执名把刚才展开的万字佛收起来,一五一十的告诉若沧今天发生的事情。
欧执名告诉他,自己在三才观遇到一个和尚,说了和若沧一模一样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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